女孩来到了外公的家里。

两个人一起在温室里种花，外公说：“它们要是全长大了，这里就放不下了。”女孩说：“虫子也去天国吗？”

外面下起了瓢泼大雨，外公说起了诺亚方舟的故事，女孩问外公：“外公，房子会变成船吗？”

两个人吵架了。

两个人坐在院子里，外公说：“这巧克力冰激凌真好吃！”女孩说：“不是巧克力，是草莓呀！”

两个人一起去海滩，还一起去划船钓鱼。外公说：“要是钓到了，就当晚饭。”女孩说：“外公，要是钓上来一条鲸鱼怎么办？”

今天外公不能出来玩了。

外公抱着女孩看电视，女孩说：“我们明天去非洲吧，你可以当船长！”

可是明天……外公的绿沙发空了。

《外公》是一本很难概括出故事的图画书——它没有一个人们司空见惯的故事结构，是由一连串散沙般的断片串联而成的。《外公》的故事有点沉重，是一个关于死亡的主题。

尽管约翰·伯宁罕在这本书里用温馨、淡淡的笔触描绘了一对祖孙的交流与亲情：亲昵相拥、拌嘴、阳光下的海滩、在秋色渐浓的日子里一起划船钓鱼……然而归根到底，这一切都是为了铺垫出最后一个残酷而孩子又无法回避的結局：外公之死。其实，直到最后，也没有出现“死”一类的字眼儿，最后一行文字是小女孩被病入膏肓的外公抱坐在膝头上发出的内心独白：“我们明天去非洲吧，你可以当船长。”但我们知道外公已经不在人世了，因为翻到下一个画面，外公的绿沙发就空了！

不过，这本书有个鼓舞人心的结尾。画面上，在一轮朝阳或是夕阳的映照下，小女孩推着一辆婴儿车跑上了春天的山坡。她跑得很快，身子向前倾着，长长的头发都被风吹了起来，车里坐着一个婴儿。

一个新的生命又诞生了。

节选自彭懿《图画书：阅读与经典》

二十一世纪出版社 2010年5月版

本刊略有删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