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着阳光

作者:金晨

2015年6月24号,阴转小雨,姥姥刚走,姥爷随后。木鱼敲了三天,敲走了蓝天,也敲走了太阳。

那天是我的生日,自然就这样被淹没掉了。可我永远记住了那个日子,难道是上天对我这个烂记性的刻意安排?

天上的雨在淅淅沥沥地落,心上的雨也在淋淋漓漓地流。没有太阳的周末,总让人忧郁得不知所措。随意翻着家庭相册,想找着几张姥姥和姥爷的旧照收藏。但哪有他们的照片?几乎全是我的!我急了,眼泪不争气地往下掉。终于,在最底下,找到一张姥姥和姥爷倚在阳光里的合照。

无意翻过来,居然有字:

“给我最爱的孙女。不知你已经多大了,反正姥姥肯定已經像称呼一样老了。不知是我先离开,还是老头子先离开,但孙女一定是活得最久最好的。别伤心,要永远快乐!”

姥姥以前是教书先生,嫁给姥爷时,几件稍微值钱的古董财产,被那个动乱年代疯狂又愤怒的群氓毁掉了。但姥姥不抱怨,不懈怠,悉心照看着我们的家族,直到我长大,直到被癌症弄垮才歇息,而一歇便是永久。

字迹在眼前渐渐模糊——我为什么要那么卖力地哭?是因为震撼于突然发现了这段心语,还是心痛于从来没有发现?可他们终究是不会回来了,只有把他们留在心里——就像眼前六月的栀子花,花瓣被雨水打散,可花香依然溢满大地。

鸟叫着,叫走了乌云,叫走了大风,那枯槐的枝丫上缠满了阳光,又垂到地上。韭菜旁又是姥姥忙碌的身影,姥爷的二胡声灌进了耳中,我着急地大喊:“你们去了哪里?”他们抬头笑笑,似有所语,可我一句也没听清,他们就忽地隐去了,只留下一个杵在原地痴痴傻傻的女孩,也不管她以后的人生是悲是喜。

照片中人,微笑在阳光中;看照片人,淋湿在心雨里。那些被雨淋湿的往事,终将如烟散去,但那时间深处投来的阳光,让我沐浴到温暖的爱意,并催我奋然前行……

(指导老师:王俊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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