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恒的春天

作者:冯钰

生活是有诗意的。那些名叫美好的情愫,潜滋暗长着,攀在家门口柳树的枝条上,跳跃在春节的大红灯笼里,闪烁在远处夜空绽放的烟花中,平凡得像风,像护城河生生不息的水,却于某些瞬间,催出人的泪来。

一、诞生

春天的第一个象征,就是新生。老家田埂上一排排的韭菜,向阳而生,透过光影,肆意生长。那一种独特的香气与泥土的芬芳,藏在春天的清甜气息里,让人的心一瞬间明媚起来。

每到春寒料峭的时节,外婆便开始动身准备韭菜春卷。中国的吃食很讲究,名字也很有来头,春卷春卷,这种香甜的美食卷着春天便来了。每当春卷下锅时,“吱啦”一声脆响,白色的春卷在油里翻滚着,散发出一种油炸特有的香气,不一会儿就变成了金黄色,包裹在瞬间腾起的白烟里。一出锅,外婆便盛上桌,一张大圆木桌上精巧的碗筷,把一家人温热的心牵在一起。迫不及待咬上一口,薄薄脆脆的金黄面皮下包着满满的汤汁,柔滑的肉丝和拥有独特香气的韭菜,三者浓郁的香气,配合着金黄中透着墨绿的色泽,让人们在仍觉寒冷的初春里感到阵阵的温暖。小时候常想,若这辈子日日都能吃到这样的美味,那便是一种莫大的幸福了。

这是生命中对待诞生的缩影,欢喜雀跃,于初遇之际,将人心暖成一汪春水。岁月静好,平凡的日子有了盼头和希望。

二、归来

春天不仅是相遇的季节,也是重逢的时节。燕子来时,人们心照不宣地笑着,有的还会得意地惊呼:“这是我家门口的那窝呢,年年都来!”大自然将春作为一年的开头,因为我们从夏开始盼望,经过三个季节,再相逢,只是一个眼神的照面,便了然,你还是去年春天的那个,从未改变,归来,为了遇见更好的彼此。

晚春,我在屋后发现了一株被废弃的植物,装在一个破旧的瓷盆里,还未开花,却透着一股绿意。那种近乎蓬勃的生机似乎有魔力,我将它带回了家。之后搬了家,与爷爷奶奶分开住,那盆植物我没有带走,也没有亲眼见到它开花的样子。

当记忆濒临遗忘,在这个春天,当我回到老家,爷爷奶奶带着久违的笑容拥抱我,透过他们日渐消瘦的脊背与门楣上跳动的光影,我看到窗台上猛然映入视线的桃粉色,俨然是当年的那盆卑微的植物,只不过,眼前卻是另一个温暖的世界,昂然的生命,美丽的花朵,充盈着美与刚性。我的眼角不禁湿润,我知道,那是生命的归来,也是与美好的重逢,初见它时的青涩稚嫩与现在的花开成长,也许时间是最好的认证,见证了生命的成长,也见证了爷爷奶奶对我的爱。他们知道,我喜欢这盆花,所以用心地为我照看着,等待我的归来。

我们总是习惯遗忘,殊不知,你的身后总会有人记得你曾在乎的,然后默默守护,等待你满眼惊喜地发现,原来你所珍惜的一直都在原地,甚至它们还会以更加美好的姿态归来,给你一个春暖花开。

三、永恒

前些日子,纪录片《四个春天》以一种独特的姿态在网络上迅速走红,它没有依靠当红明星的流量,没有精湛的高科技,没有美到惊心动魄的画面,只是用平实的语言,讲述着一个中国传统家庭的喜怒哀乐,一群相濡以沫的生命,在烟火凡尘中起舞。整部纪录片的情绪哀而不悲,一种温情穿插其中,每一个镜头都是那么真实,让人热泪盈眶。

“来也匆匆,去也匆匆,岁月不居,时节如流。但神奇的是,人类能在这逝者如斯的河流上渔歌互答,品春风秋月,并谓之生活。”当看到纪录片中的父亲欣喜地进门说:“燕子回来了”,当看到两位老人对于女儿的病逝沉默不语却又振奋生活的时候,我们不得不感叹生命的强大与柔软,无不使人落泪。

天井上是群星,天井间是烟火。季节交替的雨滴,拂动枝叶的清风,年年飞回的燕子,一切都美好,因爱而生,为爱而活。

听,燕子归来了。明年,也将继续归来。

看,草木生长着。明年也将继续生长。

我们生命的春天,诗意而永恒。

【教师点评】

小作者拥有一颗灵秀而富有诗意的心,不仅把视角定格在亲情的温馨盈溢上,也把视线投射在自然的人文关怀上,不仅有奶奶做的春卷的融融情意,更有燕子归来的浓浓惊喜,以及植物在亲人的惠及下,依然绽放绿意的活力欣悦!再巧妙借力纪录片《四个春天》,将俗世中的烟火,升格并上演成一曲永恒的春天之歌!

(指导教师/夏年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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