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里默坐，听风路过窗外，看窗帘舞动，听窗玻璃伴奏。

冬夜，窗玻璃也冻醒了，它没有棉被盖，冷得“咚咚”直响。一夜不见，窗玻璃就蒙了灰。我透过窗玻璃向外看，是清冷的天空，把目光收回来，又看到自己没有表情的素面。

我真想，坐回我记忆中的第一个窗口。我记得，那时我总是一个人安静地坐在窗口等风来。我相信，风是被我等来的，而不是自己来的。那是一些躲在家里听遍所有窗玻璃“咚咚”响的白天——起风了，窗玻璃时不时响两声，好像谁在敲窗似的。

房间窗口挂着稻草色窗帘，素净而恬美。窗里的我，看到窗帘高高飘起又静静落下。那飘忽的稻草色窗帘好像想离开房间，去稻田里寻找归宿似的。

我曾经喜欢趴在房间的窗沿上，盯着阳台上那只睡在洗衣机上的大肥猫看，看它垂下眼皮，看它闭着双眼，看它打呵欠，看它跳上跳下。看了很多次，我才知道，原来猫也喜欢午睡。在这之前，我不知道猫要午睡，甚至不知道人也要午睡。在我家里，从来没人午睡——爸妈中午不回家，我没见过他们在家里午睡，这令我以为人到晚上才睡觉。

午后时光如此悠閑自在。窗外院子里，坐满乘凉的人儿，有的手里拿着一把蒲扇，没风的时候就自己扇几下，等风来了再住手。我可以听到那些人在说什么，等妈妈回来就说给她听；午后的风香甜得不得了，我闻一闻，猜猜别人家做了什么好吃的……

风，吹过你，也吹过我小小的身体。我伸出手，却抓不住一丝一缕的风。我这才知道，原来双手是抓不住风的。一直以来，我看不到风，只听得见风。风，我从小听到大，却还是听不懂。风究竟吹着什么，我也想不明白，并永远不会明白。

窗里静静观望，窗外灯火阑珊。我拿起一支笔，借着一盏灯，边忆边写。回忆堆成一堵墙，我看见小时候的自己，清瘦的脸，明澈的眼，对我微笑，赐我一阵清新的绿荷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