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选自《西顿动物小说全集》（全6册），时代出版传媒股份有限公司出版发行，各大网店、书店有售。

1.银质脚环

我的生活和鸽子基本没什么关系，但却意外地做了一次鸽子竞赛的裁判。

恰恰是因为我不了解鸽子，养鸽的人才选了我做裁判，这样就可以避免出现不公正的裁决，因为我不会像那些熟悉信鸽或者喂养信鸽的人根据个人的喜好而出现偏心。

我按照养鸽人给的地址，从19号西街上一所马厩的偏门进去，爬过楼梯，来到了顶楼，这里原本应该是牲畜的味儿，但是我却闻到一种干草的芬芳。仔细一看，原来主人在顶楼南边建了一面墙，这样整个顶楼就成了一个大大的鸽舍。

这是著名的“鸽之家”，住在这里的鸽子都非常优秀，它们拍着翅膀发出人们熟悉的声音：“咕——咕咕，咕咕咕咕——咕咕，咕——咕咕——咕咕咕——咕！”

这次要举行的是50只小鸽子的飞行比赛，是一种专门为训练小鸽子而进行的比赛。虽然以前也比过一两次，但都是让这些小鸽子和它们的父母在一起，而且放飞的地方离家也不远。

不过这次就没有父母陪伴了，它们要进行一次真正的独立飞行。放飞的地点选在了新泽西州的伊丽莎白城。对这些小鸽子来说，第一次单独飞行这么远的距离，确实是一次考验。不过训鸽员告诉我：“我们通过比賽把那些差一些的鸽子淘汰掉，这样才能让最优秀的信鸽凸显出来。”而且，比赛还有一个好处，就是让那些顺利飞回来的鸽子也一较高下。这是因为几个住在这附近的鸽子迷为比赛凑了一笔奖金，打算奖励给最先飞回来的鸽子。

那些羽毛有着美丽条纹的、仅供观赏的鸟是没有资格成为信鸽的，只能是参加一些展览会。一只真正的信鸽必须要飞得快，忠实于自己的家，并且毫无差错地尽早回到家里。这世上再没有哪一种动物能比一只优秀的信鸽更能准确地辨别方位了。

比赛开始了。

我们怀着焦急的心情站在鸽舍里边靠墙的地方，静静地等待着。尽管也有很多见证人，但因为只有我自己是裁判，所以我在心里不断地提醒着自己：“一定要看仔细了，可马虎不得。”那种紧张的心情到现在我还清楚地记得呢！

大家都在眺望着远处地平线处的天空。突然，有人兴奋地大叫起来：“快看，它们回来了！”

远处的天空上果然出现了一片白云似的东西，它们掠过城市的上空，快速地飞行着。近了，近了——是信鸽群！它们掠过房顶和树梢，绕开高高竖起的烟囱，姿态非常优美。从它们在天边出现，到飞近鸽舍，一共才用了不到两秒钟的时间。

只见一抹白色闪过，伴随着一阵“啪啪”的翅膀振动声，已经有一只鸽子像离弦的箭一样飞进了鸽舍。虽然我早有心理准备，但这一切还是太突然了。这只鸽子冲向鸽舍，翅膀刷地一下擦到我的脸，而还没等我反应过来并关上鸽舍小门的时候，就听到有人在喊：“阿诺克斯！阿诺克斯！我就知道是它，肯定能拿第一的。才三个月大呀，居然就能取胜，这可爱的小家伙，真是太了不起了！”

阿诺克斯的主人高兴得手舞足蹈，他不光为获得了奖金而高兴，更为阿诺克斯竟然这么小就成为了一只优秀的信鸽而高兴。这个养鸽人骄傲地告诉大家，阿诺克斯出生在一个产生了很多优秀信鸽的鸽舍，而且在同一批的50只小鸽子中，阿诺克斯是最优秀的一个。

阿诺克斯回到鸽舍里喝了些水，接着它又跑到食槽里找食吃。人们有的蹲着，有的坐着，但是都怀着莫大的敬意，注视着这个获胜者的一举一动。

“看看它，这样的眼睛，这样的翅膀，还有这样的胸脯，你们见过没有？那些真正的好信鸽都是这样的！”阿诺克斯的主人兴奋地对那些因为比赛失败而有些垂头丧气的人唠叨着。

这是阿诺克斯第一次当上冠军，而它的前途似乎也是一片光明。

之后，阿诺克斯的腿上被套上了代表优胜的银质脚环，脚环上还刻着一行这样的小字：阿诺克斯，2590C。

参加这次比赛的共有50只小信鸽，不过在半小时左右的时间里飞到纽约的只有40只。其实，这并不奇怪，而且是常常发生的事情。它们有的是因为头脑不清楚而迷了路，有的是因为身体差而掉了队。然而，养鸽人正是通过这样的方式淘汰那些较差的信鸽，以达到改良鸽群的目的。在那10只没能及时到达的信鸽中，有5只直到当天晚上很晚的时候才回来，而且是七零八落地飞回来的。而剩下的那5只呢，从此再也没有出现过。

2.海上新纪录

每隔几天就要举行一次鸽子们的飞行训练。而放飞的距离也在不断变化，由40公里到50公里再到更远，而且还总是更换方向。这是为了训练它们熟悉纽约方圆250公里的地区，让它们无论从哪里放飞都可以准确快速地飞回来。

经过层层筛选，原来的50只鸽子现在就只剩下20只了。不仅条件差身体弱的鸽子被淘汰了，就连那些碰上意外事故的、偶尔不舒服的，或者在起飞前吃得过多而飞行缓慢的鸽子，也都被淘汰了。被留下来的基本上都是拥有亮眼睛、圆胸脯、长长翅膀的，因为只有这种身体条件才适合快速地飞行。它们大都长着褐色、蓝色和白色的羽毛。

阿诺克斯在那次比赛获胜之后的每一次训练中，都取得了非常好的成绩。现在剩下鸽子的脚上几乎都戴上了属于自己的像阿诺克斯那样的银质脚环，所以平时在鸽舍里，也显不出阿诺克斯的优势了。可是一旦到了训练场上，阿诺克斯就变成了那个独一无二的信鸽。它被放飞后，一下子就能飞到高空中，在这样的高度上，阿诺克斯可以避免一切障碍，并且避免自己因为沉醉于周围的景色而迷失回家的方向。在阿诺克斯飞上高空并辨明方向之后，它从不会因为结伴飞行或者吃喝之类的事儿而耽搁半刻，总会笔直地向鸽舍冲去。

令人意想不到的是，大蓝鸟也在最后那20只信鸽之列，尽管它从来没得过第一，而且经常很晚才能回到鸽舍，有时候甚至其他信鸽都已经回来几个小时了，它才慢悠悠地飞回来，而且不渴不饿，显然它又趁着训练去闲逛了——可是它每次都能回到家，所以它也跟其他信鸽一样获得了银质的脚环。

而阿诺克斯呢，却在不到一年的时间里，又创造了新的纪录。

对信鸽来说，最困难的莫过于海上飞行。如果能通过这种训练，那就可以说是最优秀的信鸽了。

现在，阿诺克斯也要进行海上训练了，它和另外两只信鸽一起被带上了一艘开往欧洲的海轮。鸽舍里的人员没有跟着，只是将这三只信鸽托付给了轮船上的海员。

本来打算在看不到大陆的时候就放飞这三只信鸽，可是出海后不到10个小时，海上已是大雾弥漫了，而且不久以后，引擎也发生了故障，现在，海轮就像一块浮木一样，随波起伏，除了拉响汽笛求援以处再也无计可施了。可是在这种天气里，谁能发现他们呢？就在大家陷入绝境的时候，突然有人想起了那三只信鸽，“也许它们能送出去求救信！”

海员们最先选中的信鸽是2592C。他们在一张防水纸上写上求救信息，然后再把防水纸卷起来系在信鸽的尾翼下面，把信鸽抛到了空中。

2592C很快消失在了浓雾里。

又过了半小时，信鸽2600C同样被系上一封求救信后放飞了。可是这只信鸽飞出去没多长时间就又飞了回来，停在船舷的绳索上不动了。

它这是害怕了。海员轻而易举地就把它逮住了，又重新放进鸽笼里。

无奈之下，海员们把阿诺克斯给放飞了。海员们根本不知道2590C是一只怎样的信鸽，只是在抓着它的时候感觉它的心脏不如大蓝鸟跳得那么厉害。阿诺克斯同样也被抛向了空中，它先是绕着海轮转了一圈，然后盘旋着往更高的天空飞去，渐渐地消失在浓雾中了。系在阿诺克斯身上的求救信上写着：“我们在远离纽约的海面上遇上了大雾并且海轮出现了机械故障，现在只能随波漂流。希望能派来一艘拖船。信号是每隔一分钟鸣响汽笛一次，一长一短。”

此时，在浓雾中飞行的阿诺克斯的心里仿佛有种力量在支持着它，尽管它早已看不到海轮，其他感官也好像失去了作用，但这种力量，让它不再恐惧，并找到了回家的方向。其实，当阿诺克斯在海轮上空盘旋的时候，它就已经确定了回家的方向。

阿诺克斯在浓雾中前行，它像离弦的箭一样迅速地朝家的方向飞去。虽然回家的路遥远又很艰难，但是在阿诺克斯心里，家才是这个世界上最舒适最温暖的地方。

那天下午，比利正在鸽舍忙活着，突然听到“啪啪啪”一阵翅膀扇动的声音，等它抬起头，一个身影已经钻进了鸽舍，直接飞向饮水器，大口大口地喝起水来。

“阿诺克斯，是你呀。”出于养鸽人的习惯，比利看了下表，记录下了阿诺克斯到达的时间，并且他还发现了系在阿诺克斯尾翼下的求救信。看到信后，比利急忙向轮船公司跑去。而得到消息的轮船公司，也很快做好了出海搜救的准备。这时，轮船公司和比利才算清楚阿诺克斯在浓雾弥漫的海上是以4小时40分钟飞行了340公里，并且送信成功。这可是一个了不起的纪录！信鸽俱乐部把阿诺克斯的这一出色成绩清楚地记载到俱乐部的卷宗里了。更值得骄傲的是，俱乐部的负责人还亲自到阿诺克斯翅膀中的白色羽毛上用永不褪色的墨水写上了这次成绩的有关数字。

而那只怯懦的信鸽则坐着海轮安安稳稳地回来了，只是最终也没有看到另外那只小信鸽回来，可能它永远也不会回来了吧。

这是阿诺克斯创造的一次公开的飞行纪录，之后它又创造了很多项纪录。

信鸽往往都携带着一些很紧急的信件，可是有一帮无赖却把飞翔的信鸽也当成猎物。很多优秀的、可爱的信鸽，就是在匆忙的飞行中被他们猎杀的。

阿诺克斯的兄弟——阿诺夫，它的脚上也套着银质脚环，并且在它的翅膀上还记载着3次出色的纪录。

有一次，這帮无赖就将枪口对准了正在传送医生急诊信件的阿诺夫。当猎杀者走到奄奄一息的阿诺夫身边的时候，他看到了信鸽的脚环，还有写在信鸽翅膀上的出色的纪录，感到非常内疚，就把阿诺夫的尸体和急信一起送回了信鸽俱乐部，不过却说是自己在路上偶然发现的。阿诺夫的主人听到消息后立刻赶了过来。而那个猎杀者在经过人们的再三追问后，最终承认是他自己开枪杀死了阿诺夫。

“不过，我是为了给一个可怜的卧病在床的邻居做鸽子肉馅饼，才打死它的。”那个无赖还在为自己找理由。

阿诺夫的主人悲痛地含着泪说：“阿诺夫曾经救过两个人的性命，曾经送过二十几次事关生命的重要信件，而这次也是为了送急症病人请求医生救治的加急信件啊，你怎么就忍心猎杀它？难道为病人做馅饼就不能用其他的肉吗？我本可以惩罚你，但我不想做出这种报复行为。只请求你以后千万不要再猎杀信鸽了。”

这件事很快被传开了。最后，经过人们的不懈努力，小镇上终于有了保护信鸽的法律。

3.重获自由

从芝加哥到纽约的信鸽障碍飞行比赛即将开始了。这是一次距离很长的飞行比赛。

比赛那天，所有参赛的信鸽们都被火车运到了芝加哥，然后根据能力不同而被先后放飞。阿诺克斯是最后一个被放飞的，因为它是最优秀的鸽子。

阿诺克斯一被放飞，就立刻像离弦的箭一样飞向纽约。那些先被放飞的信鸽渐渐结成队伍沿着一条无形的路线向前飞。阿诺克斯本来也可以加入的，不过它没有，因为它知道一条距离纽约最短的路线，而其他鸽子都不知道。

走这条路，就一定能超过那些先被放飞的信鸽。

到了傍晚，阿诺克斯已经飞行了12个小时900多公里的路程。由于连续的长距离飞行，阿诺克斯早已是口干舌燥了。当经过一座城镇的鸽舍的时候，阿诺克斯在空中转了两圈，然后慢慢降落，随着鸽群飞进鸽舍去找水喝。这种情况很常见，而鸽舍主人也很乐意款待这些优秀的信鸽。

可阿诺克斯并不知道，这一次，它将遇到大麻烦了。

在阿诺克斯专心致志埋头喝水的时候，鸽舍里面一只不知深浅的鸽子对它发起了挑衅。

阿诺克斯本能地展开翅膀，打算用侧翼还击它，可是一旁的鸽舍主人刚好看见了阿诺克斯翅膀上的那一长排的纪录。

他一把关上了鸽舍门，没用几分钟就逮住了阿诺克斯，这个鸽子迷拉开阿诺克斯的翅膀好奇地看着这些纪录，最后他看到了阿诺克斯银质的脚环上写着：阿诺克斯，2590C。

“天啊，阿诺克斯，我知道的，你可是一只神奇的信鸽呢！你飞到我的鸽舍里来，我真是太幸运了。”鸽舍主人对阿诺克斯说。

然后，他展开了阿诺克斯尾翼下的信：“凌晨四点，芝加哥放飞，前往纽约，障碍飞行赛。”

“12个小时，900多公里，恐怕这又是一项新纪录了吧！”他感叹着，同时心里打起了小算盘。

他要让阿诺克斯为自己的鸽子配种。鸽舍主人把扑腾翅膀的阿诺克斯轻轻地放回鸽舍里。

就这样，阿诺克斯被关进一间宽敞舒适的鸽舍中，那里还有另外几只被捉来的鸽子。

三个月来，无论鸽舍主人给阿诺克斯提供多么安全舒适的生活，每天阿诺克斯都会扑腾着翅膀在鸽舍的铁丝网前走来走去，希望能找到出口，离开这个不属于自己的鸽舍。

到了第四个月，阿诺克斯却好像打消了离开的念头。

鸽舍主人发现后，立刻把一只年轻老实的雌鸽放进阿诺克斯的鸽舍里，他热切地期盼着阿诺克斯能为自己繁育出优秀的小信鸽来，但出乎意料的是，阿诺克斯却对这只新进入鸽舍的雌鸽充满了敌意。看到自己的计划落空了，鸽舍主人只好取走了那只雌鸽，只留下阿诺克斯孤孤单单地呆在鸽舍里。

一个月以后，鸽舍主人又换了一只雌鸽放进阿诺克斯的鸽舍里。还是一样的结果。在这一年里，鸽舍主人试图让各种类型的漂亮的雌鸽子去吸引阿诺克斯，可是阿诺克斯总是不理不睬，甚至是粗暴地拒绝。

而且，有时候渴望回家的强烈念头会让它在铁丝网上疯狂地冲撞。

到了换羽毛的时候，鸽舍主人就把阿诺克斯掉落的羽毛收集起来，接着又在新长出的羽毛上写下那些光荣的纪录。

就这样两年的时间过去了。

鸽舍主人又为阿诺克斯换了一个新鸽舍，同时又把一只新选配的雌鸽子放了进去。这只和阿诺克斯在纽约老家的妻子非常相像，一下子就迷住了阿诺克斯。很快，这只雌鸽子便开始筑巢了。

鸽舍主人觉得阿诺克斯既然有了心上人，就一定再也没有回家的念头了，于是竟然破天荒地打开了鸽舍的小门。

终于，阿诺克斯获得了自由！

4.可恶的猎人

当鸽舍门一打开，阿诺克斯就像箭一样飞了出去。两年来在这里的舒适生活丝毫没有减弱它对家的思念。在蓝蓝的天空中，阿诺克斯旋转着不断地向更高的天空飞去。阳光照得它翅膀上的白色羽毛闪闪发亮。如果阿诺克斯会唱歌的话，那它一定会引吭高歌，来表达它重获自由的兴奋和快乐。

阿诺克斯在高高的天空中像闪电一样，朝着东南方向的家乡飞去，疾风划过它的身体，吹得翅膀發出了沙沙声。那个自私的鸽舍主人默默地看着早已融进蓝天的阿诺克斯，突然明白了信鸽对家和自由的渴望是永远不可能被限制住的。

忽然一阵汽笛响过，一列火车出现在阿诺克斯前方很远的山谷里，它冒着蒸汽在铁轨上疾速地行驶着。不一会儿，阿诺克斯就追上并且超过了火车。它在山谷上空高高地飞翔着，波涛汹涌的松林甚至一座座山峦都被它甩在身后。阿诺克斯是那样惬意地飞翔着，飞向它的故乡。

阿诺克斯心无旁骛，依然保持着像箭一样快的速度向家乡飞去，渐渐地，道路变得熟悉起来。又过了一个小时，离卡茨基尔山脉已经很近了，只要越过这个山脉，就会到达日思夜想的家了。就像困在沙漠中的人看见前方的绿洲一样，阿诺克斯那如钻石般明亮的眼睛里似乎已经看到了它那久别的鸽舍。

这个时候，一只大鸟从卡茨基尔山脉的悬崖上飞起来，那是一只游隼。在鸟类中，它拥有最快的速度，是一个可怕的空中杀手，因为它绝不会轻易让自己的猎物跑掉。而现在，它已经发现了阿诺克斯。

这只游隼看见阿诺克斯飞过来，就凶狠地猛扑过去，不过它锋利的爪子抓到的只是一闪而过的影子而已。其实阿诺克斯什么也没做，只是因为思家心切又一次加快了速度。当危险的利爪出现的时候，阿诺克斯早就已经冲出去老远了。

之后阿诺克斯到达了海面的上空，接着，一小块陆地出现在它面前。阿诺克斯简直太兴奋了！它对这条顺着哈得逊河谷而下的飞行线路再熟悉不过了，尽管它已经有两年没有飞过这条令人怀念的线路了。

由北边而来的微风将河流的水面吹起一层层的波纹。看到这熟悉的一切，阿诺克斯降低了飞行的高度。

这时候，真正的危险来临了。

尽管现在是六月，但是却有一个猎人在山谷里寻觅着猎物，这时候，他发现了在空中快速飞行的阿诺克斯。高空的风变大了，阿诺克斯只好又降低了一些飞行的高度。而那个狩猎者早已高高举起猎枪，将枪口对准了正在飞行的阿诺克斯。

“砰”的一声枪响，那夺命的弹药像箭一样射了过来。烟雾散去，就见阿诺克斯身上的羽毛纷乱地飘落下来，连书写着辉煌纪录的羽毛也被打落了几根。

可是阿诺克斯并没有从空中掉落下来，它还在飞翔，尽管翅膀上有了洞。它的前胸肌肉中已经镶进了一些铁砂，每一次振动翅膀都会牵动受伤的地方，而剧痛也会随之传遍全身，阿诺克斯的飞行速度一下子慢了下来。

虽然翅膀的力量减弱了许多，伤口处传来的剧痛简直让它无法忍受，可是阿诺克斯依然在尽力地飞翔着，它只有一个信念，就是回家。

泽西岛的悬崖上，有一只常年栖居在这里的游隼，许多信鸽都消失在了这只游隼的巢穴里。而此时它已经盯上了受伤的阿诺克斯。阿诺克斯当然也知道这里的游隼，以前它总能从游隼的利爪下逃脱，可是现在，阿诺克斯因为受伤，身上的力量在慢慢地消失，此时的飞行速度已经不足以躲避游隼了。但为了回家，它还是像以前一样飞向那座悬崖。

一只游隼从悬崖拐角处猛然出现，以闪电般的速度向阿诺克斯猛扑过去，一对利爪瞬间嵌入了阿诺克斯的身体。它抓着阿诺克斯回到巢穴，很快就撕碎了它的身体，那双曾经以速度创造过无数纪录的翅膀也被撕成了两半，那些记录着辉煌历史的羽毛凌乱地掉落在游隼的巢穴中。

两年来，一直没有人知道当初那个参加远距离比赛的优秀信鸽阿诺克斯去了哪里。直到有一天，一个猎人打死了悬崖上的游隼，并找到了它的巢穴，在里面发现了很多信鸽的脚环和一些写着纪录的羽毛。

猎人拿起其中的一个银质脚环，上面写着：阿诺克斯，2590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