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历贾谊故居有感

作者:孔思凡

近日,我在长沙游览了贾谊故居。

印象最深的,是贾谊故居里的两块黑色石碑,上面分别刻着刘长卿的《长沙过贾谊宅》和李商隐的《贾生》,还有一个亭子叫“佩秋亭”,名字取自《楚辞》中“扈江离与辟芷兮,纫秋兰以为佩”一句。

贾谊生于洛阳,18岁便以能诵诗和文辞斐然在河南郡十分有名,后被廷尉吴公推荐入朝当博士,其才华远超出其他老博士,后越级升迁为太中大夫,向汉文帝提出了一系列颇有远见的政治主张,却因触犯了权贵的利益而遭排挤,24岁被贬谪为长沙王太傅。三年后,贾谊被召回,与汉文帝在未央宫论鬼神之事,后成為梁怀王刘辑的太傅,因梁怀王坠马而死,贾谊认为对此负有责任,最终抑郁而亡。这里我要特别说明一下,梁怀王刘辑是深受汉文帝宠爱的一个儿子。

贾谊虽有卓越的才华,却没有高瞻远瞩的政治眼光,不懂得韬光养晦,缺少在政治斗争中保全自己的意识和能力,结果被汉文帝当成平息朝臣怒火的政治牺牲品。

南宋人洪迈在《容斋随笔》中一篇《汉文失材》里讨论过李广,写到汉文帝召见李广说:“可惜李广生不逢时,如果处在高祖时代,封个万户侯又算什么!”后来,李广历经文帝、景帝和武帝三朝,却未得到赏识,让人感慨。与贾谊相似的刘向、扬雄都是博学且文采出众之人,同样未得到重用。后来王莽篡汉,廉直之臣蒋诩不得不辞官返乡,在家门前开辟三条小路,只与高逸之士求仲、羊仲往来。陶渊明在《归去来兮辞》中对此赞美道:“三径就荒,松菊犹存。”

这些人的境遇正如王勃在《滕王阁序》中所写:“时运不济,命途多舛。”

人生在世,总会因为时运不济而陷入穷困潦倒之境。黄庭坚有一句诗:“桃李春风一杯酒,江湖夜雨十年灯。”这句诗不禁让我想到,人生中开怀畅饮的日子总是很少,更多时候我们是深夜在灯前思念友人。对于逆境,我们该如何面对呢?我想,我们应当怀有“不以物喜,不以己悲”之心和自强不息的精神。苏东坡的人生虽几经浮沉,他却能随遇而安,且识物外之趣,贾谊在这一点上差了不少,不然也不会抑郁而终。

贾谊的故宅历经多次损坏和重修,至今已有2000多年历史。司马迁在《史记》中把屈原和贾谊放在一起,并为《屈原贾生列传》,不知周边商铺的店员和经过的游人有多少人了解这处古宅在文人心中的地位,年轻一代知道贾谊的人已经很少,千年之后这处故宅是否还会存在?

离别时,我想起文天祥在在狱中所写的《正气歌》,《正气歌》的最后几句是这样的:“哲人日已远,典刑在夙昔。风檐展书读,古道照颜色。”

噫!微斯人,吾谁与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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