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着名著学写作之肖像描写

作者:卢兴治

记叙文里,肖像刻画是描绘人物形象、刻画人物性格的重要方法。肖像不仅指人的身材、体型、容貌、服饰、装扮,还包括人的表情、姿态、风度等等。用准确生动的语言描写人物外形上的特征,称之为肖像刻画法。肖像刻画在叙事文学中被普遍使用,而肖像刻画的目的在于“借形以传其神”,做到“形神兼备”。好的肖像描写,让读者如见其人,如闻其声,是将人物活生生地展现在读者面前。而中学生在写作中,常常有以写人为主的文章,因此,学会刻画肖像,是中学生写好人物的重要一面。

【经典呈现】

落后点进一个童生来,面黄肌瘦,花白胡须,头戴一顶破毡帽。广东虽是地气温暖,这时已是十二月上旬,那童生还穿着麻布直裰,冻得乞乞缩缩,接了卷子,下去归号。周学道看在心里,封门进去。出来放头牌的时节,坐在上面,只见那穿麻布的童生上来交卷,那衣服因是朽烂了,在号里又扯破了几块。周学道……翻一翻点名册,问那童生道:“你就是范进?”范进跪下道:“童生就是。”

——吴敬梓《儒林外史》

【技法赏析】

选文是范进参加科举考试时的描写,“面黄肌瘦,花白胡须,头戴一顶破毡帽。”传神地描写出一个年迈的老人,生活贫苦、营养不良,底层知识分子的穷酸相。接着作者描写范进的穿着,“穿着麻布直裰,冻得乞乞缩缩”。在严寒的冬天,还穿着这么样的一件麻布直裰,足见生活之贫苦。这段描写,把一个落魄的穷书生活生生地展现在读者眼前。

【仿写片段】

我的父亲是一个地道的农民,他一天早上出门去地里,只见他头戴一顶斗笠,身上披着一件蓑衣,脚上穿一双高筒靴,背上还别着一个小竹篓。父亲由于常年风里来,雨里去,加上繁重的体力活,他的背已经有点弯曲,微微拱起的背,像骆驼一样,一双饱经风霜的手,早已破败不堪,十个手指没有一个不受伤的,额头上早已爬满了深深的皱纹,像地上的一道道沟壑。

【经典呈现】

琴穿了一件淡青湖绉棉袄,下面系着一条青裙。发鬓垂在两只耳边,把她的鹅蛋形的面庞,显得恰到好处。整齐的前刘海下面,在两道修眉和一根略略高的鼻子的中间,不高不低地嵌着一双大眼,这对眼睛非常明亮,非常深透,射出来一种热烈的光,不仅给她的热烈、活泼的脸添了光彩,而且她一走进房里,连这个房间也显得明亮多了。众人的视线都集中在她的身上。

——巴金《家》

【技法赏析】

作者描写琴这一年轻的女子,抓住她的穿着服饰,突出她的朴素与清丽,再写她的脸庞、眉毛、鼻子、眼睛,从不同的角度给读者勾勒出一个热烈、活泼、富有青春气息的女性形象。特别是她的眼睛,明亮、深透。作者重点写了她眼睛里的“光”,这种眼睛里发出的光芒也让人感受到琴这位女子的年轻与活力、美丽与青春。

【仿寫片段】

第一次见到她,穿着一套校服,校服的胸前挂着一条鲜红的红领巾,戴着一副黑边眼镜,她见到我就跟我打招呼,脸上挂着微笑,笑起来很美,就像一朵盛开的花,圆圆的眼睛镶嵌着一对明亮的眸子,红扑扑的小脸蛋,笑的时候,露出一排洁白的牙齿。她总是微笑着,好像心里有着数不清的开心事一般。

【经典呈现】

(骆驼祥子)头很大,圆眼,肉鼻子,两条眉很短很粗,头上永远剃得发亮。腮上没有多余的肉,脖子可是几乎与头一边儿粗;脸上永远红扑扑的,特别亮的是颧骨与右耳之间一块不小的疤——小时候在树下睡觉,被驴啃了一口。他不甚注意他的模样,他爱自己的脸正如同他自己的身体,都那么结实硬棒;他把脸仿佛算在四肢之内,只要硬棒就好。是的,到城里以后,他还能头朝下,倒着立半天。这样立着,他觉得,他就很像一棵树,上下没有一个地方不挺脱的。

——老舍《骆驼祥子》

【技法赏析】

祥子来自农村,体格健壮,有着使不完的力气,作者描写祥子,从他的头、眼睛、鼻子、头发、腮、颧骨等进行细致的刻画,采用近似白描的手法,把一个结实强壮的祥子展现在我们面前。不过,值得注意的是,作者运用了一个小细节来描写样子脸上的一个“疤”,说那个疤是儿时被驴啃了一口留下的,这也从侧面烘托出祥子生活的不幸、生活的贫困以及当时所处阶层的低下。

【仿写片段】

大街上走来一个老妇人,她佝偻的背上背着一个破烂不堪的鼓鼓的蛇皮袋子,袋子里装着什么就不知道了,老妇人每走一步都显得那么艰难,我走近一看,老妇人那蓬松的头发几乎全是灰白的,额头上深深的皱纹如同那裂开的树皮,显得粗糙不堪,她的两个眼睛深深地凹陷在眼眶里,眼睛周围布满了黑色,紧闭着的嘴巴,似乎在用力,身上是一件加满补丁的灰色上衣,一条深黑的长裤,裤子上沾满了泥土。

【经典呈现】

的确,玛格丽特可真是个绝色的女子。她身材颀长苗条稍许过了点份,可她有一种非凡的才能,只要在穿着上稍稍花些功夫,就把这种造化的疏忽给掩饰过去了。她披着长可及地的开司米大披肩,两边露出绸子长裙的宽阔的镶边,她那紧贴在胸前藏手用的厚厚的暖手笼四周的褶裥都做得十分精巧,因此,无论用什么挑剔的眼光来看,线条都是无可指责的。

她的头样很美,是一件绝妙的珍品,它长得小巧玲珑,就象缪塞所说的那样,好像是经她母亲精心摩挲才成为这个模样的。

在一张流露着难以描绘其风韵的鹅蛋脸上,嵌着两只乌黑的大眼睛,上边两条弯弯细长的眉毛,纯净得犹如人工画就的一般,眼睛上长着浓密的睫毛,当眼帘低垂时,给玫瑰色的脸颊投去一抹淡淡的阴影;俏皮的小鼻子细巧而挺秀,鼻翼微鼓,像是对情欲生活的强烈的渴望;一张端正的小嘴轮廓分明,柔唇微启,露出一口洁白如奶的牙齿;皮肤颜色就像未经人手触摸过的蜜桃上的绒衣:这些就是这张美丽的脸蛋给你的大致印象。

——【法】小仲马《茶花女》

【技法赏析】

这段描写玛格丽特的外貌是从别人的眼里来看的方式描写,属于侧面描写法。作者详细地描写了她的身材、长发、五官以及皮肤等。作者善于工笔描绘,一个如花如玉的美丽的玛格丽特就出现在读者面前。给读者留下深刻的印象,也给读者留下想象的余地,引起读者丰富的联想。

【仿写片段】

这是我见过的最令人难忘的一张脸,整张脸酷似一块未开垦的原始土地,地面坑坑洼洼,长着茂密的杂草,密密麻麻的胡须,几乎遮住半个脸,只露出两只眼睛和一个鼻子,若不是张口,根本见不到有一张嘴巴,头顶的发,像是地面的茂密的草丛,又像是松树的叶子,粗糙有力,浓密的眉毛下是一双凹陷的眼睛,眼睛里透露出犀利的光芒,几乎可以刺透你的一切。

【技法梳理】

一、要仔细观察人物的特征。

每一个人都有着与别人不同的特征,这也是所谓世上没有相同的两片叶子的道理,因此,我们在刻画人物时,一定要先做观察,抓住人物的独特的地方来进行刻画。譬如我们的课本中学过的《孔乙己》,就是抓住孔乙己是站着喝酒而穿长衫的唯一的人来写,这就是孔乙己与众不同的地方,他既不属于坐着喝酒的长衫主顾,也不属于站着喝酒的短衣帮。

二、刻画人物必须要符合人物的性格特点。

肖像描写必须抓住人物独特的个性,选择最能体现人物性格的特征,切忌千人一面。就像鲁迅写阿Q的“厚嘴唇”“黄辫子”“癞疮疤”“瞪眼睛”,是为了表现阿Q的“精神胜利法”。如果写小姑娘的美,总是“鹅脸蛋”“水汪汪的大眼睛”“一笑露出两个小酒窝”,这种单调划一的写法,使人索然无味,难以卒讀。因此,肖像刻画一定要抓住人物的特征来写。

三、多方面进行刻画,对人物做细致工笔描绘。

工笔描绘是刻画人物的一种重要方法,这种方法,要求将人物写得惟妙惟肖,活灵活现。如巴尔扎克对葛朗台的肖像描写,用工笔描绘了一个资产阶级的形象。作者细描了他的外形,从眼睛一直写到嘴唇、牙齿、肉瘤、下巴、肩膀、膝盖骨及装束等。一个极端“吝啬”的资产阶级形象,就站立在读者面前了。

四、采用漫画笔法写外貌。

譬如契诃夫描写别里科夫的外貌,鲁迅刻画阿Q的外貌,都采用了漫画笔法。这种笔法都没有全面地去写人物的眼睛、鼻子、嘴巴,而是抓住人物外形的某一特征,用漫画的笔法,带有一点夸张式地去勾勒。用这种方法,要在“点”上用力,漫画夸张的地方,正是人物外貌中最能反映其性格特征的关键部位。它不是全面铺开,而是选准一点,把镜头对准它着力描写。

五、运用多种描写技巧,多角度描写。

可以从正面对人物加以刻画,也可以通过周围各种不同的人的眼看、嘴讲等方式,从侧面刻画起到烘托某个特定人物的作用。小仲马在《茶花女》中对玛格丽特美貌的描写就是。另外在描写人物的肖像时,可以从不同的角度来写,要学会使用修辞手法,特别是比喻、拟人、夸张手法的运用,可以使描写的人物更为形象传神。

描写人物还可以采用白描手法,就是寥寥几笔,尽显人物的简笔勾勒。采用白描之法,把人物刻画得形神兼备,这可以从鲁迅先生的很多作品对人物的描写中去学习,比如孔乙己、闰土、祥林嫂等形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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