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与疑

作者:陈晔

“令人反感的远不是世界的丑陋,而是这个世界所戴的漂亮面具。”

米兰·昆德拉在《生命不能承受之轻》中所说的这句话特别令我“心有戚戚焉”——丑陋固然为人不喜,但虚伪和矫饰却更招人反感。

可惜的是,芸芸众生不可能每个人都表里如一,浩瀚世界中总有虚伪矫饰之徒,以诳语欺骗世人;由古至今传承下来的各种文化,也不可能皆为精华,每每泥沙俱下,精华与糟粕俱存。因此,我们唯有秉持怀疑的烛火,方能洞穿各种面具,看清虚伪者的真相;挑开华丽的外壳,洞悉事物的真伪瑕瑜。

时间的风尘湮没了几多往事,而文学史上梁秋实先生的身影却未曾模糊。他曾在《百年梦忆》一书中回忆过幼时的一段经历:“先生为此事评我‘小时了了,大未必佳’,举出前朝若干人为证。”少年梁实秋如果被“先生”的预言唬住,将“先生”的这段“预言”视若神明而就此一蹶不振,恐怕也就没有后来誉满文坛的梁实秋了。创作《雅舍小品》,编撰《英国文学史》,翻译莎翁巨著……诸般成就证明了梁实秋“小时了了,大亦颇佳”。而今梁先生虽已作古,但其文章、论著、译稿乃至文风仍大行于世。也正因为心底一直坚守着质疑的信条,梁先生才能免于被他人干擾,终成一代巨匠。

当然,“敢于质疑”并非“怀疑一切”。但各个时代总有秉持“怀疑一切”这一法宝的“愤青”“愤老”们,如民国时期的教育家吴稚晖就曾叫嚣:“将线装书统统扔到粪坑去!”——吴先生对中国古文化完全持一种怀疑和否定的态度。

此般全盘否定,着实谬矣!我们为何怀疑世间的虚假?因为我们心中有对真理、对善意、对美好的信仰与追求。怀疑,并不等同于全盘否定一切;怀疑,是为了更好地剔除谬误,传承真理。

还说梁实秋,抗战时期他在审核一套新版教科书时,以锐利的目光援疑质理,指出这套教材中不少的疏漏之处。有人因此以“错误甚巨”为由建议重新编纂,梁先生却又力排众议,肯定了这套教材的主要内容。原来,先生之所以取得诸般成就,是因为他能将疑与不疑、信与不信的分寸拿捏得恰到好处。

其实,想要平衡好信与疑之间的关系并不困难。正如蒙田所言:“世上最伟大的事,是一个人懂得如何做自己的主人。”凡事都用自我的大脑去思量,不让大脑成为别人思想的“跑马场”;去倾听内心的声音,不是人云亦云,就能洞悉各种面具下的真相。

孟子的“尽信书,则不如无书”说的是:书不宜全信,需要持怀疑的态度;可倘若完全不信书,又要书何用?只有让怀疑与信仰二者在你的头脑中碰撞,方能洞察面具之下的芸芸众生,洞悉万事万物中的真伪妍媸。

(编辑:李跃)

文章通过古今中外诸多实例,论述了对待万事万物所应持有的态度:即秉持怀疑的烛火,不轻易相信一切;寻觅砂砾中的黄金,不完全排斥一切。对待人、对待事、对待科学、对待文化……都应当这样。如何才能拿捏好信与疑?用你的大脑思考,用你的理性判别,不盲目,不轻信!文笔稍显青涩,但说理充分,是一篇佳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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