托物言志,抒写人生情怀

作者:贺小青

【名篇引路】

囚绿记

□陆蠡

这是去年夏间的事情。

我住在北平的一家公寓里,我占据着高广不过一丈的小房间,砖铺的潮湿的地面,纸糊的墙壁和天花板,两扇木格子嵌玻璃的窗,窗上有很灵巧的纸卷帘,这在南方是少见的。

窗是朝东的。北方的夏季天亮得快,早晨五点钟左右太阳便照进我的小屋,把可畏的光线射个满室,直到十一点半才退出,令人感到炎热。这公寓里还有几间空房子,我原有选择的自由的,但我终于选定了这朝东房间,我怀着喜悦而满足的心情占有它,那是因为有一个小小理由。

这房间靠南的墙壁上,有一个小圆窗,直径一尺左右。窗是圆的,却嵌着一块六角形的玻璃,并且左下角是打碎了,留下一个大孔隙,手可以随意伸进伸出。圆窗外面长着常春藤。当太阳照过它繁密的枝叶,透到我房里来的时候,便有一片绿影,我便是欢喜这片绿影才选定这房间的。当公寓里的伙计替我提了随身小提箱,领我到这房间来的时候,我瞥见这绿影,感觉到一种喜悦,便毫不犹疑地决定了下来。

绿色是多宝贵的啊!它是生命,它是希望,它是慰安,它是快乐。我怀念着绿色把我的心等焦了。我欢喜看水白,我欢喜看草绿。我疲累于灰暗的都市的天空和黄漠的平原,我怀念着绿色,如同涸辙的鱼盼等着雨水!我急不暇择的心情即使一枝之绿也视同至宝。当我在这小房中安顿下来,我移徙小台子到圆窗下,让我面朝墙壁和小窗。门虽是常开着,可没人来打扰我,因为在这古城中我是孤独而陌生。但我并不感到孤独。我忘记了困倦的旅程和已往的许多不快的记忆。我望着这小圆洞,绿叶和我对语。我了解自然无声的语言,正如它了解我的语言一样。

我快活地坐在我的窗前。度过了一个月,两个月,我留恋于这片绿色。我开始了解渡越沙漠者望见绿洲的欢喜,我开始了解航海的冒险家望见海面飘来花草的茎叶的欢喜。人是在自然中生长的,绿是自然的颜色。

我天天望着窗口常春藤的生长。看它怎样伸开柔软的卷须,攀住一根缘引它的绳索,或一茎枯枝;看它怎样舒开折叠着的嫩叶,渐渐变青,渐渐变老。我细细观赏它纤细的脉络,嫩芽,我以揠苗助长的心情,巴不得它长得快,长得茂绿。下雨的时候,我爱它淅沥的声音,婆娑地摆舞。

忽然有一种自私的念头触动了我。我从破碎的窗口伸出手去,把两枝浆液丰富的柔条牵进我的屋子里来,叫它伸长到我的书案上,让绿色和我更接近,更亲密。我拿绿色来装饰我这简陋的房间,装饰我过于抑郁的心情。我要借绿色来比喻葱茏的爱和幸福,我要借绿色来比喻猗郁的年华。我囚住这绿色如同幽囚一只小鸟,要它为我作无声的歌唱。

可是每天早晨,我起来观看这被幽囚的“绿友”时,它的尖端总朝着窗外的方向。甚至于一枚细叶,一茎卷须,都朝原来的方向。植物是多固执啊!它不了解我对它的爱抚,我对它的善意。我为了这永远向着阳光生长的植物不快,因为它损害了我的自尊心。可是我囚系住它,仍旧让柔弱的枝叶垂在我的案前。

卢沟桥事件发生了。担心我的朋友电催我赶速南归。我不得不变更我的计划;在七月中旬,不能再留连于烽烟四逼中的旧都,火车已经断了数天,我每日须得留心开车的消息。终于在一天早晨候到了。临行时我珍重地开释了这永不屈服于黑暗的囚人。我把瘦黄的枝叶放在原来的位置上,向它致诚意的祝福,愿它繁茂苍绿。

离开北平一年了。我怀念着我的圆窗和绿友。有一天,得重和它们见面的时候,会和我面生么?

写作借鉴:

《囚绿记》是现代著名散文家陆蠡的代表作品,文章写于1938年秋,当时正处于抗战期间,日本帝国主义的侵略野心已经昭然若揭,全国人民需要紧密团结起来进行反抗。在作者的孤旅生涯中,“绿”就是生命、希望、慰安、快乐的象征,是真正自然的颜色。常春藤绿枝条也象征了作者本身的品格。作者赞美常春藤绿枝条“永不屈服于黑暗”的精神,借以歌颂中华儿女忠贞不渝的民族气节,表达自己对民族光明前景的祝福和信念、对光明和自由的向往之情。那么文章是如何运用托物言志的手法呢?

一、找准物与志的“依托点”

依托点就是指所用之物与所抒发的情感、表达的志向之间有相同相似之处,即“物”与“志”,“物”与“情”之间的内在联系。描述时,自己的志要以物的特点为核心,物要能表达自己的意愿。比《囚綠记》通过抓住常春藤与中华民族的特点,作者通过赞美常春藤绿枝条“永不屈服于黑暗”的精神,借以歌颂中华儿女忠贞不渝的民族气节,表达自己对民族光明前景的祝福和信念、对光明和自由的向往之情。作者寄情与物,将纷繁复杂的人生感悟通过自然景物的描绘予以体现,给读者留下丰富的想象空间。

二、抓住事物的特征“状物”

运用托物言志的手法,物是基础。所以描绘物时,就要把所描摹之物摹神传形,生动形象地描绘出来。比如《囚绿记》抓住常春藤的具体特征,“看它怎样伸开柔软的卷须,攀住一根缘引它的绳索,或一茎枯枝……”“它的尖端总朝着窗外的方向。甚至于一枚细叶,一茎卷须,都朝原来的方向。”作者抓住常春藤的具体特征,运用一系列的动词、形容词对常春藤进行丰富而细腻的描写,赞美常春藤的那种倔强和崇高的品格,阐述了生命的内涵就是坚强不屈,启示我们要对理想充满无限的热爱。

三、运用巧妙的手法“言志”

描写是托物言志的一种重要方法,这里的手法主要有象征、联想、比喻、拟人、直抒胸臆等等,它们是物与志联系的纽带。比如《囚绿记》中采用大量的比喻、拟人、排比的手法渲染常春藤之美,赋予常春藤坚韧不屈的品行,从而赞美永不屈服于黑暗的中华民族。在描绘事物时倾注了作者深厚的情感,这样的物就有了情感,有了思想,有了灵性,这就完成了托物言志的运用。

例文

像向日葵一样生活

□湖北省枝江市一中 尹凡

没有牡丹的华美,没有杜鹃的艳丽,没有海棠的清新,向日葵以它独特的灿烂微笑屹立于群芳中,向着太阳旋转起舞。无论春夏秋冬,无论山穷水尽,它一直保持昂首挺胸的高姿态,以积极乐观的心境,向着太阳,向着希望。

像向日葵一样生活,如同生活源源不断地涌入正能量。向日葵——就是积极乐观的代名词。只有像向日葵一样,我们才能跨越苦难抵达理想的彼岸;只有像向日葵一样,我们才能历经风雨洗礼看到希望的光芒;只有像向日葵一样,我们才能穿越坎坷与荆棘走向光明大道。

是什么让李白手提清酒唱出了“天生我材必有用”的豪迈;是什么让杜甫远望群山吟出了“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的抱负;是什么让古人发出了“老骥伏枥,志在千里”的呼唤?是因为他们拥有向日葵一样的积极乐观的生活态度,让他们有了对理想的不懈追求,对未来的美好期盼。

向日葵洒下一片芬芳在海伦·凯勒的生活里,使得她积极面对命运的不公和现实的残忍。她生下来就是残疾,眼睛看不见,这仿佛关闭了她人生的一扇窗。但她并没有沮丧,更没有沉沦。她积极主动地学习,克服重重困难,最终在文学等多个领域中为人类做出贡献。

向日葵随风飘散,却忘了在“哥哥”张国荣的生命中停留。作为华语乐坛的实力派唱将,张国荣红遍了大江南北。他的歌不知像春风般温暖了多少人,可最终却没能温暖他自己。他主演的《霸王别姬》赢得了不错的票房,不知感动多少人,却没能感动他自己。由于事业和感情等多方面因素,他从酒店的顶楼迈了出去,坠楼身亡。一颗巨星就这样陨落不知令多少人叹惋。如果他能像向日葵一样积极乐观地生活,也就不会酿成这起悲剧了。

向日葵忘记了张国荣,但却惦记着 “体操王子” 李宁,当他从汉城运动会上失落而归时,很多人为他可惜。但是他并没有一蹶不振,而是找寻新的方向。后来他自己的李宁品牌服装畅销海内外,并且赢得好评。正是向日葵般的乐观积极为他开辟了新世界。

像向日葵一样生活,保持积极乐观的心态对太阳微笑,让你的生活充满阳光,你会有全新的人生,你会登上理想的阶梯。

评点:文章最大的亮点在于运用托物言志的手法赋予向日葵以生命力,凸显了向日葵积极乐观的生活态度。文章写向日葵,并没有只局限描写向日葵,向日葵只是情感载体,抒发思想情感的载体。作者由此及彼,由向日葵的精神态度想到了李白、杜甫、海伦、张国荣、李宁等人物例子,引发了读者对世界观、价值观的思考,拓展了向日葵的思想内涵,发人深省。

(编辑:李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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