礼数?风尚?抚摸 ?颜色?最美?诗意

作者:未知

礼 数

采访老先生们,常常被他们身上的礼数感动。

比如采访老画家戴敦邦,每次我离开他家门时,不管他在做什么,他必定要放下手中事,起身拄着拐杖一直送我出家门、一直送到楼道口,一边还要叮嘱儿子把我送出小区到大路上为止。有时我走出很远,回头一看,发现他竟然还站在楼道大门前,犹自微微摇手目送。我想我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后辈,何以克当。

溽暑天气,为了作画,他在室内穿着棉袄,走到楼道门口时,还是这样一身打扮,来来往往穿着短打的行人从他身边擦肩而过,更衬托着一身冬衣的他显得与众不同。这是一幅我想永远记在心里的画面。不用一个字,就是这样一个老人在大毒日头下的身影。

这是待客之礼。

(文/沈铁伦)

风 尚

2011年夏天,我到普林斯顿大学参观时,看见校门口的一个小花园里有一个街头艺术作品,名字叫“午餐時间”,那是一尊铜像,一个学生坐在地上,一只手拿著刚咬了一口的三明治,另一只手捧着书专注地阅读着。这尊铜像是世界一流大学学生的学习和生活的定格。

边吃饭边看书的习惯并不好,但从中却折射出世界一流大学学生的学习风尚。

(文/石毓智)

抚 摸

母亲的手,在她走的两天前最后一次抚摸过我的头发。

那时母亲已坐卧难安,整日闭着眼昏沉嗜睡却无眠。有一天她坐着,低头弓着腰身,呼吸短促困难,手脚和四肢都在发抖。母亲喃喃说:“我怕是不行了。”我伏在母亲腿上搂住她,想给她一点稳定气息的力量。

母亲早已全没有了精气神,这时却抬起手,轻轻为我掸去头顶一小片不知从何处沾染来的毛屑。然后母亲又坐着闭上眼,恍惚睡去。

她太累了,却仍顾及要为孩子擦去最后一点灰尘。

(文/吴良)

颜 色

曹雪芹对颜色有独特的敏感。他说一个冷夜,宝玉“起来揭起窗屉,从玻璃窗内往外一看,原来不是日光,竟是一夜的雪,下的将有一尺厚,天上仍是搓绵扯絮一般”。这是描写冬雪的色泽和景象。“搓绵扯絮”真亏他想得出来,难得不用一个“白”字,却是极白极亮的。

为什么不用白,因为雪与光才是白之真源。

宝玉换衣服,“出了院门,并无二色,远远的是青松翠竹,自己却似装在玻璃盆内一般……回头一看,却是妙玉那边栊翠庵中有十数枝红梅,如胭脂一般,映着雪色,分外显得精神”。

季节变了,颜色就变,不在人为。

(文/胡菊人)

最 美

3个小孩背着用绳子串起来的塑料瓶,里面装着各种垃圾——这是一张名为“最美生态链”的照片,也藏着一个故事。在今年的虫草采挖季,一个名叫旦增的孩子,带着弟弟妹妹一边挖虫草一边捡拾沿途垃圾。由于没有装垃圾的工具,他就将一个个塑料瓶凿洞串起来挂在身上,集中带到垃圾回收点。“‘绿水青山就是金山银山’的理念,已经深入人心。”

(文/麦子)

诗 意

1966年,康有为的女儿康同璧家被抄检一空,“我爱花儿,花儿没了;我爱音乐,音乐没了;我爱诗歌,诗也没了……”康同璧女儿暗自流泪,“对我个人而言,是经脉尽断啊!”

即便如此艰难,康同璧母女依然穿着得体的衣裳,优雅如初。水仙花开了,她们就在每根花茎的部位套上五分宽的红纸圈。水仙自有春意,而这寸寸红,则带出了喜庆气氛,将苍白的日子照得光华熠熠。

“坐销岁月于幽忧困菀之下,而生趣未曾尽失”,无论人生如何艰难,依然对美好的事物心怀向往,把每一天过得认真美满,活出人的样子,这才是真正的诗意生活。

编辑/关晓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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