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死而生,向爱而生

谭海伦

关键词一:生与死

露易丝·格丽克是一位以生死为核心母题来创作的诗人,在她的诗歌中,关于死亡的讨论蔓延纸间。“宁静面对宁静,淡漠面对淡漠,活下来,活在地下。死去的,不做挣扎地死去。”露易丝·格丽克的诗歌犹如小刀,在沉默的黑暗中,闪烁出银色光亮。她不回避沉重的主题,对她来说,死亡并不是一瞬间的事,而是一个缓慢、反复的过程,诗人如是说:“出生,而非死亡,才是难以承受的损失。我要告诉你一件事情:每天,人都在死亡。而这只是个开头。”她的诗歌常常聚焦于生与死等既具体又抽象的主题上,体现出一种距离和穿透力。

素材点拨:  无论是开始的重获新生还是结尾的被死亡所笼罩,抑或是中间美好事物的描绘,露易丝·格丽克都只是想以正视死亡的不可避免来体现对生命美好的珍视,以命运的不可遁逃来体现主体选择的自由,从而最终完成了对死亡的超越。这足见诗人面对死亡的坦荡和无畏,以及对待生命的豁达。正如黑格尔所说:“精神的生活不是害怕死亡而幸免于蹂躏的生活,而是敢于承担死亡并在死亡中得以自存的生活。”

适用主题:悲剧美;生存与毁灭;人性的光辉……

关键词二:爱与美

露易丝·格丽克是美国诗坛耀眼群星中最夺目的一颗,也是继狄金森、摩尔、毕肖普之后,当下最杰出的美国女诗人。她的诗致力于重建爱与美的关系,探寻女性丰富的声音,开拓出深邃、神秘、雍容的美的境界。

诗歌《新生》整体氛围非常美。苹果花绚烂地开着。在苹果花下面是些比苹果花还灿烂的笑脸,这种美尽在不言中。同时苹果花开了,也意味着收获的季节不远了。这些不仅给人无限美好的遐想,而且处处闪耀着耀眼的生命力。新生的美好不仅仅表现在一幅幅生机盎然的画面上,更多地是极其平淡的笔调下所渲染出的爱的魔力。“湖边上,一个年轻人把他的帽子扔到水里去,多半是他的心上人接受了他的爱情吧。”这样的事情,也许每天都在上演。甚至可以说,这是生活中再平常不过的调味料。众所周知,爱情是人类永恒的话题, 年轻人因示爱成功把帽子扔入水里,这表明一段新的恋情就要展开了,也是一次新的人生体验即将开始。在这里,爱情是美好而令人心醉的。

“岛在远方。我的母亲,正捧出一盘小点心—— ”画面定格在母亲平日生活的一幕。仅仅是一幕却写尽了母亲的一生。这既是一种猜想也带有肯定的语气。我们都不用想,就知道母亲此刻正在做什么。这表明母亲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把她的整个精力全部放在家庭上。平常的劳作中饱含牵动人心的东西,平日里看似平淡无奇的动作,却给人一种清新隽永的感觉。

对于自己的诗歌创作,露易丝·格丽克坦承:“我相信,我同样是在学习怎样写诗:不是要在写作中有一个自我被投射到意象中去,不是简单地允许意象的生产——不受心灵妨碍的生产,而是要用心灵探索这些意象的共鸣,将浅层的东西与深层分隔开来,选择深层的东西来写。”

素材点拨:同样是爱,一个是爱情,一个是亲情,让人为之着迷;同样是美,一个炽烈,一个平淡,却有着同样的魔法。露易丝·格丽克将自传性材料融入口语抒情诗中,她的细腻与灵性反哺诗歌,对爱与美的渴望与犹疑,成为文学领域最常见的主题。在爱与美的交织中,直到世界反映了灵魂最深层的需要。译者柳向阳提到,他的好友、同样翻译过格丽克作品的译者周琰说过一句话,他觉得是理解格丽克的一个很有意思的角度:“普拉斯之后,女性如何去爱?我会说,读格丽克!我真建议男性女性都应该人手一本,要了解怎么去爱,就去读格丽克。”

适用主题:爱与美;渴望与犹疑;心音共鸣;灵魂需要……

关键词三:神话与寓言

以获得普利策诗歌奖的诗集《野鸢尾》(The Wild Iris)为标志,格丽克逐步走向成熟。她的诗歌不但表达人类的幽微心理,也主动将神话与寓言融入诗歌,探讨人的存在根本问题。比如《责备》中,诗人与古希腊神话中的爱神爱洛斯对话;在《神话片断》中,诗人则引用了太阳神阿波罗追求河神珀纽斯之女达佛涅的故事。露易丝·格丽克最被人称道的是她将神话熔炼于对生命的玄思,在长诗《忠贞的神话》中,珀尔塞福涅(Persephone)是希腊神话中宙斯与德墨忒尔之女,被冥王哈得斯劫持为妻,后得到母亲的营救,但由于误食了冥王的石榴,每年必须有三分之一的时间呆在冥界,其他时间回到母亲身边。格丽克突破了男性划定的表达范式,发出属于女性自我的声音,在精准、细腻、陌生化的诗歌写作中,她写出女性丰富的生命体验,并试图将現代诗歌与古典神学相结合,从而使诗歌的主旨更加深邃宽广。

“格丽克是一位现代诗人,她借用《圣经》里的相关素材,而非演绎、传达《圣经》。她在诗歌创作中对《圣经》以及神话的偏爱和借用,就像是为自己找到了写作的面具,用以成功地逃离生活。自《阿勒山》开始,她的每部诗集都是精巧的织体,人神对质。从《阿勒山》和《野鸢尾》开始,格丽克成了“必读的诗人”。

素材点拨:  一首诗的出现和完成固然是一个事件,关于生与死,关于特殊的日常时刻,关于始终耐人寻味的神话与传说,关于微妙的童话与故事,也关于滞重的家庭与爱、永远关系复杂的男人与女人。但所有的事件都不是露易丝·格丽克真正要传达的那个事件本身,而是借助一种面具,呈现出某种凝神沉思的状态,表达普通人向爱而生的一种需要。

适用主题:形与神;范式与创新;匠心;个性发展……

关键词四:诗意与朴素

2020年诺奖揭晓,瑞典文学院对格丽克的授奖词提到:“她精准的诗意语言所营造的朴素之美,让个体的存在具有普遍性。”消息公布后的早晨,记者的电话打过去,格丽克刚刚起床,声音还很沙哑,她说:“我现在得去喝喝咖啡,只谈两分钟吧。”

2003年,格丽克当选美国桂冠诗人,恭喜获奖的电话打到家中时,她也表达过类似的意思:她对公共论坛没什么兴趣,她珍视平凡的生活,她不喜欢拍照。她不同于那些热衷公共活动的获奖诗人,以至于当年媒体这样评价她:“由于这种沉默,格丽克可能被证明是近些年来最不同的获奖者。”

青春期,她性格孤僻,患上厌食症,并从高中退学。因为害羞、敏感,她自我总结为“极端的生硬的行为”,使得许多年来各种形式的社会交往都显得不可能。在这个时候,诗歌对她打开了大门。她比较了自己喜欢的画画和写作,最终放弃了画画,选择了文学,并且野心勃勃。“从十多岁开始,我就希望成为一个诗人。” 她选择了诗,就像选择了自己的命运。诗就是全部,就是唯一。

素材点拨:  露易丝·格丽克的诗集几乎从来没有前言和后记,少有图片和签名,也没有标准的作者简介。她认为诗集就应该只有诗,而自己不应该出现,这会影响读者的阅读感受。无论是早期的《卡斯提尔》,还是后期的《野鸢尾》,这些以精准的诗意语言所营造的朴素之美,如一颗颗黑珍珠闪现在格丽克的诗中,使其朴素黯淡的外表下隐藏着一颗拯救世界的诗性之美。

适用主题:抉择;生命的意义;诗之美;谦逊美德……

附:露易丝·格丽克经典诗句

1.望着夜空:我有两个自我,两种力量。(《春雪》)

2.我要告诉你件事情:每天,人都在死亡。而这只是个开头。(《幻想》)

3.如果我醒来,还在哭泣,难道这就没有真实?(《卡斯提尔》)

4.我为一种使命而生,去见证,那些伟大的秘密。(《登场歌》)

5. 我怎么能知道你爱我,除非我看到你为我悲伤。(《别离》)

(编辑:彭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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