含笑

作者:郝棒

小院里有棵樹。

树,不知是何时栽下的,应该是开发商建房时就有了吧。树,并不高大,但盘虬卧龙的枝干颇有些苍劲的感觉。我问妈妈:“这是什么树?”妈妈答兴许是棵桃树吧。我努努嘴,不以为然。“爸爸,你说这是什么树?”爸爸停下手中的活儿,细细打量下矮树,说:“多半是棵杂树。”

入秋,爸妈计划用水泥抹平小院来增加实用面积。这就意味着草坪要被除去,本就拮据的院里自然也容不下那颗长得肆意的矮树。这样,矮树的命运就是被斧子拦腰砍去化作春泥,或是被邻居老太太捡去做简易的木篱笆。

然而,矮树自己却一副按部就班的淡定模样。

有个周末,我和爸妈又去小院收拾,发现在瑟瑟秋风中,矮树悄然怒放,在少人问津的角落里。也许是为了活下去,也许是要证明自己是谁吧,我无从知晓。但那个下午,那些养足了眼的花儿,那沁人心脾的果香味儿,着实震撼着、惊艳着我们的五官和心灵。

满树绿叶间,小巧、灵动的花朵们,花瓣晶灿如苗家少女的银饰,繁复却不显累赘,兼有水果的浓郁甜香、蒸鸡蛋的柔软嫩滑和雪花的冰凉娇弱。我小心地摘下一朵,准备捧着给妈妈的。这朵花,粉嫩的乳白花冠和羞涩的淡黄花萼完美地融合在一起,是大师达·芬奇调出的色彩么?轻抚花瓣,是婴儿皮肤般的触感,名甲天下的南京云锦的质感也不过如此吧。

原来,她是一株含笑。

含笑,好美的名字。是笑对人生吧?面对斧子,她选择以按部就班地绽放来证明自己不屈于既定命运的决心。

那就留下她吧,在这已不显拮据的小院里,我们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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