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一个盛夏天

作者:未知

在某个圣诞节,莉德家收到了一份来自查尔斯·道奇森的圣诞礼物,那是查尔斯根据与莉德家可爱的孩子们七年中一起相处时的点滴写下的一本童话故事,故事的主人公所取的名字正是莉德家二女儿的名字——爱丽丝。书的扉页是这么写的:给一个亲爱的小孩,纪念一个盛夏天。

也许我们每个人,都曾做过一个光怪陆离的梦,梦中的世界不再遵循墨守成规的社会法则,一切变得离奇、难以捉摸却又新鲜不已,每一步都出乎自己的意料,可前路的冒险却令人心动。《爱丽丝梦游仙境》就是这样一个故事,女孩儿爱丽丝在夏天的河岸旁睡着了,伴着一切有关夏天的声音,她沉入了梦境。

最初是一只穿着背心的奇怪兔子,它从口袋里掏出一块手表,大喊着要迟到了,钻进了一个兔子洞,好奇心使得爱丽丝也跟着钻进了这个树洞,由此开启了她的奇形怪状的旅程。一个没有与孩子在一起度过漫长时光的人是写不出这样的故事的,因为这个故事里既有孩童的天真烂漫,又偶尔带着成年人的自持和伤感,这些都让这个故事时读时新。

小孩的世界里没有那么多的心机叵测,看到瓶子上写着“喝掉我”,就会抱着好奇的态度喝掉,虽然马马虎虎的爱丽丝总是忘记拿桌子上的钥匙,导致她一会儿变得太小,一会儿又变得过高,最后失足掉进自己是巨人时哭泣形成的眼泪池里,差点淹死。

小孩的性格没有任何伪装,总是毫无遮掩地体现出顽劣和脆弱来,就像爱丽丝,笨手笨脚,很容易生气,很容易气馁,动不动就会讨厌别人,遇到问题就会放声大哭,可同时又有着孩童的天真,上一秒还在生着气,下一秒就会冰释前嫌,对一切意料之外的事情欣然面对,不喜欢就大声说出来。

就像参加王后的槌球会一样,当王后趾高气昂地询问爱丽丝时,她初生牛犊不怕虎地说“不关我的事”,王后紧接着气愤地尖叫着要砍掉爱丽丝的脑袋,爱丽丝非常响亮坚定地回敬了“胡说”,并且保护了三个倒霉的花匠。在梦游的世界里,几乎所有人对王后和国王都唯唯诺诺,因为他们有权力砍掉任何人的脑袋,只有爱丽丝率真地说不,就好像初闯世界的少年面对成年人世界的挑战,不知天高地厚,却又难能可贵。

像《爱丽丝梦游仙境》、《哈利·波特》和《小王子》这样的故事能够在世界范围内广为流传,是因为他们的故事即使在不同的文化里,也能让人们产生共鸣。像魔法世界里的霍格沃茨,有着奇妙的咒语,还有各种魔法课堂,甚至还有穿梭时间的小物件;又像小行星B612里,小王子不断挪动着椅子,在一天里看过44次日落,又好玩儿,又有着隐隐约约的孤独;而在爱丽丝的世界里,一会儿是大鱼邮差和青蛙邮差,一会儿是和对虾跳舞又在舞蹈结束时把龙虾扔得远远的海龟,还有像猪的婴儿,当槌球的刺猬,当木槌的火烈鸟,當拱门的卡牌士兵们……

小孩的世界总是这样天马行空,这样他才觉得酣畅自在,就像一架简单的纸飞机他也能玩一个下午,因为在他眼里,那并不只是一架纸飞机,而是英勇的骑士架着飞机与恶龙搏斗,哭泣的公主在高塔里等待着他。如果有一天他突然觉得这一切幻想都变得索然无味了,也许那意味着他终于长大成人,有什么东西就永远地消失了,就像《彼得·潘》的故事里,每当一个小孩不再相信小精灵的存在,世界上的某个地方就会有一个小精灵死去。

爱丽丝的世界又是温柔的,叫嚷着砍人脑袋的王后,事实上并没能砍掉任何人的脑袋;总是突然出现又突然消失的柴郡猫,它对强权狷狂而视若无睹,对爱丽丝却总是很有耐心地与之聊天……

这不只是一个献给孩童的梦,更是献给成年人的梦,年龄愈长,再读这个故事,就会有全新的体验。幼时记住的是大青虫和它脚下的蘑菇,蘑菇是那么神奇,吃掉一半可以不断长高,吃掉另一半就可以无限变小。可是后来,又会关注到其他的细节,永远停留在六点的疯茶会,时间枯燥地停留在这一刻,于是睡鼠、帽匠和三月兔永远只能在喝茶,又或者是审判红心杰克的混乱不堪的法庭,愚蠢而不自知的十二审判员,随意扭曲事实和处决别人的国王……幼时觉得好笑的情节,年长后再读,却读出了新的味道。

于是,它变成了一个伴我们成长的故事,陆陆续续出现在我们生命的时间轴里,每次都为我们带来一场冒险,梦醒之后念念不忘,片刻惆怅,只有一直带笑的柴郡猫,模模糊糊地浮现在空气中。

就像在故事的最后,爱丽丝从梦中醒来后,把奇遇都告诉了姐姐,姐姐也尝试着去进入那奇思妙想的世界,可她却知道,只要一睁开眼,就会回到沉闷的现实,也知道,有朝一日爱丽丝终会长大,明白一切不过是梦一场。

可是,“每当回想起自己的童年和那些快乐的夏日,爱丽丝会同情孩子们天真的烦恼,并从他们天真的快乐中得到宽慰”,于是兔子先生不会消失,它会一直出现在爱丽丝的孩子、孙子和其他小孩的梦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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