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日闻鸟啼

张衍凯

作文君

作文君深知老师们平日对文字的喜爱,特开辟了这一小块园地,邀请老师们来自由耕种。老师们平时的练笔、创作、生活感悟,或教学生活中发生的趣事,都可以记录下来,交给我们(来稿请发送到邮箱1300990915@qq.com,主题中标明“园丁花园”,一经刊用即奉寄稿费、样刊和刊用证明哦)。

你是否還记得年少时栖身的乡村?那稀疏的被青黛、河流或道路划分的自然区域,时至三月,村落袅袅炊烟飘荡,田野耕牛套了犁耙,湿润黄土像连绵推进的波浪翻出地面,阳光慵懒,沉醉着泛绿的花草树木。

提到树木,乡村树木密植,简直是区别城市的显著符号。乡间小道、堤岸两侧、屋前厝后,随处目遇,郁郁葱葱。品种涵盖榆树、柳树、槐树、臭椿、皂荚树等,皆属于常见且容易成活的树,好几个地方树木集聚成林,俨然鸟的天堂。

树是鸟的家园,有树便能引来鸟雀,就像河流湖泊会生游鱼一样。春季,最常见的鸟雀当数燕子。它衔泥筑巢,选址为屋角或堂屋中央,因小巧可爱,被人视作吉鸟,故与乡民同居而互不侵扰,即使掉坨鸟屎到人的头上或肩膀,嗔怪几句罢了。我曾经观察老燕给幼雏喂食,老燕穿掠窗扉,双爪攀住巢缘,嗷嗷待哺的幼雏,每窝两三只,张大嫩黄的喙,争抢着把老燕衔来的虫豸吞进肠肚。吃饱了,心满意足安静下来,偶尔喃喃细语。

喜鹊,在北方乡村并非稀罕的鸟,我们乡下俗称“山嘎子”,当地流传“喜鹊报喜”的说法,倘若听到喜鹊“嘎嘎”叫,好事就将临门了。它颜色寡淡,头、颈、背至尾均为黑色,部分羽翼闪着宝石蓝光泽,腹部为白色,尾翅很长,呈楔形,一飞起来尾翅上下摆动以保持平衡,翩跹如轻盈舞女。清晨,它们成双或结群飞到空旷田地、菜园寻觅食物。傍晚,回到民宅旁高大树木上的巢中。无论求学时代还是工作后,离故乡时间和空间久远,一旦返乡,仰视那借助三角树杈处用细枝层层垒叠的喜鹊窝巢,如同旧知重逢般亲切。鸟巢洋溢生命的欢歌,一茬茬幼鸟在舒适安全的鸟巢孵化,扎羽,练飞,求偶,组建新家。有的乡村拥有供喜鹊延续使用许久的巢,它高居树梢,遥遥望之,在电影、文学和其他艺术中普遍视作辨识故乡的标志物,散发浓浓的怀旧。

小满过后,农人便可听到布谷鸟鸣了。“布——谷——”,婉转悠扬,课本里学过,说布谷鸟叫是要“阿姑阿婆,栽秧插禾”,我们当地的解读却是“怪古怪古,猫逮老鼠”。此时北方麦地开始抽穗,乡民打磨镰刀,准备收割了。劳作之余,听听布谷鸟叫,疲倦冲淡很多呢。田垄上小孩子则模仿布谷鸟叫,竞比谁学得都好听。

乡村鸟雀何止几种,从春至冬,飞来飞去的麻雀遮天蔽日,斑鸠躲藏进碧梧,啄木鸟用尖嘴“咚咚”敲击枯木,黑老鸹(乌鸦)孤叫旷野,池塘翠鸟箭飞,野鸡在蓬蒿间滑翔,鹞鹰于空旷天际盘旋……我曾在乡下生活十几年,喂养过“咕咕”叫的鸽子,大雪封地设机关捕捉黄小虫(麻雀),也从老乡手拎的鸟笼见过画眉。我羡慕鸟儿五彩斑斓的羽翼,振翅高飞,何其自由自在;我还极喜欢听鸟雀啼鸣,它们鸣叫的声音远胜人类发明的诸多乐器。可惜因树木砍伐、农药喷洒等,先前乡村惯见的鸟雀后来慢慢有些销声匿迹。

因此感叹,觉得鸟雀出现的数量以及种类,可作为衡量当地生态环境优劣的指标。

最近,我欣慰发现,有喜鹊在我单位栽种的银杏树间跳跃,想必,我乡下老家鸟雀也日渐繁多,又重现百鸟共鸣的热闹景致了吧。

“春眠不觉晓,处处闻啼鸟。”这样美好的拂晓,怎不驱车回乡,躺在简陋木床上,听鸟雀啁啾,赶赴一场久违的约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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