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离喧嚣,回归本心

作者:芦苇

拉门,上坐,打火,放手刹,挂档,旋开广播。我喜欢窝在汽车狭小而局促的空间里——这是一个自我的空间,一个放松身心的空间,一个静得可以照见心灵的空间。突然,我被一个富有磁性的声音所吸引,这声音伴着作者的一件儿时往事——

男孩在雾中的早晨去上学,不幸被雾中的汽车撞坏了头颅。孩子被送往医院做手术,脑门上从此留下了一块永远的“补丁”。有人说,孩子的脑门补的是一块猪皮。因为有了那天的大雾,这荒唐就变得如此可信而顽固……

遇见大雾天,作者联想到儿时的故乡、儿时的往事、儿时的美景——被大雾染白的草垛、墙头,和那一片玲珑剔透的家园。曾经如此真切地存活在唾手可得却未曾珍惜的身边,如今,想想都是满心满眼的怜惜。

文中的语言极富感染力,吸引着我,令我陶醉,令我着迷。我有意识地将车速放慢,领略这曼妙的语言,享受这奇妙的旅程,怎奈单位的路程太近,不等听完诵读,目的地就近在眼前了。我干脆把车子停在车棚,不舍熄火,继续欣赏。可前面已经播过的内容被我遗漏掉,如何是好?

情急之中的我,掏出手机想搜索却不知道要搜些什么。于是,打开百度,摁住语音搜索,放在音响旁侧,录了几句话,手指一松开,一串串富有情调的文字,奇迹般地从广播中跳跃到我的眼前——铁凝女士的《你在大雾里得意忘形》。

得意地捧着手机一路走,一路欣赏,反复看,反复读,欢喜至极,左右趔趄,像极了雾中稀奇古怪的走:老太太赶集,老头儿赶路,小姑娘上学,秧歌步,跋山涉水,时装表演,青衣花衫,推车的,背筐的,闲逛的,小疯子般正着走、侧着走,醉鬼般地走……

“一撇,一着,一撅,一弯,一背,一转,一摆,一退……”让读者透过一系列生动传神的动作描写,感受到作者在雾中的那份惬意与美好、那份自在与逍遥。在一米之内的自由王国中,走他个满心欢愉,走他个自由自在,走他个天地喜庆,走他个心遂我愿。想怎么走就怎么走,爱怎么扭就怎么扭,不在乎他人眼光,不在乎世人闲言。就像心无旁骛地瘫在自家沙发上,就像毫无负担地舒心行走在人生坦途上,就像录音机里传出飘逸的歌声,就像隔着屏幕打字交谈的无忧无虑,恍若来到世外桃源而忘记了人间的一切烦恼与无奈,尽享眼前的美好时光。

当然,邂逅美好的还有如“我”一样在大雾中踉跄着享受的姑娘,那个与“我”莞尔一笑的自己。那个姑娘是你,也是“我”,是所有放肆地活在自我天地的天真美好的人兒。

可惜,美好总是昙花一现,好景不长,转瞬即逝:“当大雾终于散尽,城市又露出了她本来的面容……我也该收拾起自己的心思和步态,像大街上所有的人那样,‘正确’地走着奔向我的目的地。”

作者借一个带引号的“正确”,表示出对常态化刻板生活欲加以改变的态度。

《你在大雾里得意忘形》,将大雾隐喻为裹挟在人们心头难以释怀的枷锁,一旦冲破这道防线,得意忘形的便是人与人之间卸去伪装、坦诚相待的信任。

“大雾其实会将你裹挟进来与它融为一体。当你忘形地驾着大雾冲我踉跄而来,大雾里的我会给你最清晰的祝福。”——惟愿你我都能在大雾中回归本心,得意忘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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