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吹南风意

作者:李雨彤

海子曾说:“当我痛苦地站在你面前,你不能说我一无所有,也不能说我两手空空。”

他是手中空无一物,可海子却有个圆足的自我,比起他,行囊滿满的我却在五光十色的世界里气息奄奄,一身疲倦。

我们或许是民国南渡北归的文人师长,或许是肩负一家待哺小儿的父母,又可能是街头巷尾不住徘徊的请缨志士。可卸下这一切风刀霜剑的折耗,我们终回于“我”这一自身。纵然国亡家仇,颠沛流离,汪曾祺笔下,那些乌鱼锅贴,那味昆明的红杨梅依旧香气流连。

这些点滴、平淡的滋味描绘出的,才是真正的我们。

有人写“苍山负雪,明烛天南”,就自有人娓娓而柔软,写那亭亭如盖的枇杷树。

漫长的金钟焚毁、旅途不归不会打败我们的铁甲和防备,因为我们早已练就了“虽千万人吾往矣”的气概,我们在尘世茫茫中不断承担起新的责任。

昔时的人们不必几世经年的蹉跎岁月,只要一片柳叶、一封书信就叫人心潮席卷。

“先生好游乎?此处有十里桃花。”汪伦一言,太白君便顺江而去了。他们细细磨墨,展一封信;他们徐徐图之,留一潭情。

我们哪里真要珍馐不知数,又哪需牵肠挂肚酒凝咽。

一声呵,便随!

一回眸,便安!

不由忆起陆文夫那一壶日月,空空的壶,悠悠的心,却是溢出的惬意知味。老来的他饮不起旧时的豪迈,可如今的他也不再溺于那些动荡岁月的愤恨难寐。现在的一抿白酒、两三小菜,虽空犹满。

诚然,世事总挂我心头,暖风熏得我们晕头转向不知位。

然而抬头看“太阳强烈,水波温柔”,其实也就知道——我们不必钟鸣鼎食,不求俨骖騑而驰。我们只要一个圆足的自我,那便会有迢迢春水栖流萤,也自有悠悠南风吹梦来。

(编辑:于智博)

评点:陆平

文章在结构安排上很有四两拨千斤之妙,所举例子纷至沓来,令人目不暇接,以美论理、以情载言。若能再有对某一个点的追问与挖掘,文章将会拔节至更高的境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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