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损毁与重建的故事告诉我们,不要悲观

作者:汶汶

【适用话题】悲观和乐观;历史与现在;毁灭和重建

巴黎圣母院被大火烧了。这场熊熊大火像一把利剑一样刺穿了巴黎的心脏,刺痛了全世界人民的心。

悲观的网友泪奔:“即使修复,它也不再是从前的巴黎圣母院了。”历史上,许多其他珍贵建筑,也曾遭遇过同样的苦难:2018年9月,巴西国家博物馆大火,2000万件藏品几乎全部葬身火海;2008年2月,首尔崇礼门大火,韩国“第一国宝”崇礼门被烧毁;2015年4月,尼泊尔加德满都地震,损毁了14座重点古建筑……而乐观者认为,见证了超过850年的历史,被损毁并不意味着巴黎圣母院价值的消亡。苦难正是构成它的历史的一部分,一些被损毁的文物在修复后重见天日,以更厚重的声调讲述着历史。

浴火重生的金阁寺

去过日本京都的人,一定不会错过金阁寺。金阁寺原名鹿苑寺。1950年7月2日凌晨,京都市消防队收到火警,称鹿苑寺起火。等消防队赶到的时候,熊熊大火已经让消防队员无法靠近了。

这起纵火事件并没有导致人员伤亡,但是舍利殿被全部烧毁,创建者室町幕府的第三代将军足利义满的木像、观音菩萨像和如来佛祖像以及众多古本佛经被焚毁。今天我们所看到的金阁寺,是1955年依照原样重新修复建造的。而它以金碧辉煌的面目示人则是在1987年,全殿外壁的金箔装饰皆全面换新。

有意思的是,根据此次事件,日本著名作家三岛由纪夫创作了小说《金阁寺》。作品讲述生来为口吃苦恼的青年沟口,从贫穷的乡下来到金阁寺出家以后,终日沉迷于金阁之美,幻想在战火中与金阁同归于尽的壮美场面。然而战争的结束使这一愿望永远化为泡影,绝望之余,沟口毅然将金阁付之一炬。《金阁寺》成为三岛由纪夫的重要代表作,广为流传,也算是纵火事件颇令人感慨的后续了。

被抛弃的吴哥窟

去柬埔寨旅游的人大概都是冲着世界上最大的庙宇——吴哥窟去的。

吴哥窟曾经是吴哥王朝的都城。该王朝自公元802年建立,最鼎盛的时候,领土包括现今整个柬埔寨,部分泰国、老挝、缅甸及越南。繁荣的光景至公元1432年突然消失,吴哥王朝弃城迁都,甚至逃往森林。直到1860年,法国探险家才在树林中重新发现吴哥,而此前柬埔寨当地的居民对此一无所知。

关于吴哥窟为什么被放弃,学界有陨石说、冰川说和政治说等多种说法。不过,时间带走繁华,却也带来新的生命。重见光日的吴哥窟,被世界各国“认领”,资助修复。它们与树木、藤蔓、飞禽走兽相伴,时空交错之间,焕发出绝无仅有的光彩。

余秋雨在《废墟》一文中写道:“废墟是课本,让我们把一门地理读成历史;废墟是过程,人生就是从旧的废墟出发,走向新的废墟。”从树影斑驳和乱石城墙里,我们读出了孤独、固执和沧桑,让人偷窥到人间的步履蹒跚。是否可以说,如果没有从繁华到废墟的过程,吴哥反倒缺了历史的厚重?

故宫的历史差不多就是一部修缮史

自明朝永乐年间至今约600年的历史中,故宫曾发生近100起火灾。早在建成后的第二年,作为故宫三大殿之首的太和殿就遭遇雷电致火,火焰蔓延到背后的中和殿、保和殿,将其化为一片焦土。明成祖朱棣不得不在原地另起炉灶,花了3年才全部复原。康熙十八年腊月初三,御膳房的做饭太监用火成灾,借冬季西北烈风迅速蔓延至太和殿,火灭之后,康熙帝下令将6名肇事者全部斩首。

可以说,故宫的历史差不多就是一部烧了再修、修了又烧的历史。前故宫博物院院长单霁翔,曾不止一次在公开场合提到“故宫如何防火”。

1949年,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以后,故宫曾经历过三次大规模、规划性的“大修”。第一次是1949年之后的一项5年计划,第二次是1973年之后一场持续7年的大修,第三次是2004年6月,这是近百年来规模最大的一次修缮工程。

雷电曾是紫禁城火灾的最主要因素,而古代紫禁城防雷能力接近于零。为了避免建筑物被雷击而引起火灾,就必须建造避雷设施。1949年后,人們科学避雷,为故宫安上了避雷针,也做了很好的防火设施,就再也没着过火了。

1970年3月,在周总理的批示下,一个排的消防兵进驻故宫,专门负责故宫及故宫周围的消防安全。每一个消防员都会经历严格的训练,必须要对故宫的布局了如指掌。因为故宫无法容纳大型的消防车通过,遇到火情,最直接的方式,就是携带装备跑步前往救援。一旦失火,消防队员要用最快的速度跑步前往,2分钟内抵达故宫任何地方。这支消防队进入故宫以来,48年过去了,故宫没有发生过一次重大火情。“没有战功就是最好的战功。”故宫消防中队副中队长罗洪洲说。

在这座古老的建筑群里,分布着上百座消防栓,其中包括73个市政消防栓、94个高压消防栓,遍布宫殿角落共有4866个灭火器。故宫杜绝一切火种,从2013年5月开始实施全面“禁烟”。2020年,故宫将迎来它的600岁生日,故宫消防队有一个共同的信仰——“把故宫完整交给下一个600年”。

纪录片《故宫》里有一个片段令人印象深刻,1961年前后,溥仪回到阔别近四十年的故宫,感慨颇多。他在《我的前半生》里这样写道:“令我惊讶的是,我离开故宫时的那陈旧、衰败的景象不见了,到处焕然一新。在御花园里,我看到那些在阳光下嬉戏的孩子,在茶座上品茗的老人。我嗅到了古柏喷放出来的青春的香气,感到了这里的阳光也比从前明亮了。相信故宫也获得了新生。”

一座我们以为永远屹立不倒的建筑,以一种极端的方式,提醒我们它的珍贵和随时可能磨灭。悲伤吗?当然悲伤!遗憾吗?当然遗憾!不过,当我们遗憾从未仔细而深情地凝望这座教堂时,倒不必一味采取悲观的态度。正如金阁寺、吴哥窟、故宫,我们现在看到的历史,本身就是过去和更早的过去叠加的历史。而现在、此时此刻,难道不是也会成为历史吗?

巴黎圣母院重现辉煌的那天,大概不会很快到来。但到时候,它或许将拥有比现在更加广泛的历史内涵,甚至成为我们这一代人心中的一个文化符号。

(摘自微信公众号“Linked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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