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雨化蝶飞

作者:夏子祥

冷风和雨丝在空中缠绵,而我的心也冰冷无比,考试的失意一直笼罩心头。

天是灰的,心是冷的。细密的雨丝落在身上,我的衣服很快便潮乎乎的,寒意透过衣裳一点点侵入我的肌骨。这连成线的雨丝是在嘲笑我吗?是在训斥我吗?摸摸口袋里的钱,不胜雨点嘲笑的我打算乘三轮车早些回去。我走向马路对面——三轮车聚集点。

“小伙子,坐车吗?”一个爽朗的声音钻进我的耳朵。我仔细一看,是一名中年妇女,她正靠在一辆布满岁月痕迹的红皮三轮车上,身穿一件灰色棉衣,一条棕色围中紧紧地围住她的脖子。她搓着手,微笑地看着我。

“到人民路多少钱?”我机械地问。

“五块钱。”

“我只带了四块钱。”

“上车吧!”她笑了笑,爽气地说。

车上一股刺鼻的气味充斥鼻腔,我不禁打了个喷嚏,还冻得哆嗦了一下。

“人民路那儿不让走三轮车,我们得绕些路。”我没有回答,她当我默许了,开动了车子。

雨大了起来,车外雨点如群魔乱舞,拍打着这快要散架的铁皮车厢。冷风从三轮车的门缝里挤进来,呜呜作响,像女子的哭泣声。我缩着脖子,闭上了眼,期望早点儿到家。

忽然一个急刹车,我不耐烦地睁开了眼。只见一个学生骑着白行车,滑倒在三轮车旁边。不待三轮车停稳,她就拽开门跳了出去,冒雨将那个学生扶起来,询问他身上有无受伤,然后又再三叮嘱了半天。那个学生点了点头,骑着车一溜烟走了。她伫立在雨中,远远地看着,眼睛里流露出一丝怜爱,见他消失在雨幕中,才转身上车。

我的身子有些暖和了。

“不好意思,小伙子,耽误你时间了。”她发丝沾着晶莹的水珠,眼里带着歉意。

我摇了摇头。

“现在的学生,有朝气,但做事有时急于求成,毛毛躁躁的。你看刚刚那个学生,下雨天还骑那么快,多危险!幸亏没什么大碍。”说到这儿,她紧蹙着眉,叹了口气。

我不由得打量着这个爱“多管闲事”的人。她,四十岁上下,黑发中掺杂着许多银丝,岁月的痕迹刻在她的脸上,枯瘦的手不知干过多少体力活儿,她的腰已被生活的重担压得有些弯曲。她瘦得让人担心,纸片一般,似乎一阵风就能将她吹倒。

三轮车在坑洼不平的小路上颠簸着。每一次颠簸都伴随着风与门的合唱,寒意再次袭来。

过了一会儿,她特意靠近一辆正在行驶的三轮车。这令我很费解,她不会在这时停下来同熟人聊天吧?我煩躁不安地看着她。她慢慢减速,迅速打开车门,冷风夹杂着雨丝扑向我的脸。不下车开门干什么?我匪夷所思地盯着她。她探出头,大喊了一句:“大哥,你左边车门没关好!”回应她的是对方的一声“谢啦”。

原来,他们素不相识!

我怔住了。之前对她所有的偏见与不满瞬间消失。

三轮车又哼起了轻快的小调。

到家了,她笑盈盈地同我道别,慢慢消失在细雨中。雨滴明显有了温度,如清风拂面,又如甘露抚慰心田。 恍惚间,这暖雨竟化作纷飞的蝴蝶在我的心头翩跹。

暖心的雨,不会停。

佳作点评

本文以“我”的视角,描写了一个拉三轮车的中年妇女的形象,通过两件小事表现了她“爱管闲事”,着力刻画普通人身上的闪光点。文章字里行间体现了作者关注社会、反省自我的社会责任意识。文章语言清新质朴,人物形象生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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