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榕树、红衣服和爸爸牌钢笔

作者:蒋婷婷

我的中考生活已经过去了十几年,关于它的记忆,既无法和波澜起伏扯上关系,也不能用大悲大喜来定义。和其他同学一样,每一个备考的日子,都夹杂着激情刷题的悲壮和分数轰炸的惊险。这样的日子久了,竟显出理所当然的平淡。倒是中考那几天,有些不平淡。

第一天上午考完,一出考场就远远瞥见弟弟骑在校门口的榕树上张望。我随着黑压压的人潮涌到树下,眯缝着眼抬头唤他。他朝我咧嘴笑,径直往下跳,结果重心不稳瘫在了我面前,“哎哟哎哟”地嚎叫。几秒钟时间,狭窄的校门口就被堵得水泄不通,陪考的人们围观过来,一个劲儿地指责抱怨。校门卫拨开人群冲到我俩面前骂骂咧咧:“哪来的小崽子,快滚开!”我狠狠地瞪弟弟:“你来做什么!”“你中考,我来接你还不高兴!”他一瘸一拐地跟在后面大吼大叫。

那棵大榕树现在还伫立在母校门口,每次回老家经过它,总想起弟弟当年在树上张望、树下摔跤的样子。大榕树曾让我尴尬,也让我感动!它书写着弟弟最简单的爱。

和弟弟回到家,妈妈正在厨房的锅碗瓢瓮问“奏乐”,扯着嗓门道:“今天穿红衣服考试是不是很顺利啊?”听到“红衣服”三个字,我脾气就上来了:“答题一直在流汗,长袖捂着热死我!”

考前一个月,不知妈妈从哪里听来这么个助考“偏方”——拿件红衣服去文殊院开光。当天早晨她又强迫我穿上这件“法力无边”的“战衣”。在我眼里,红衣服是毫无用处的,妈妈却用这样荒谬的方式为我加油,結果适得其反,我懊恼不已。

不过,虽然那件刺目的红衣服来路不明,却包裹着多么浓稠,多么笨拙的母爱啊!

三天的中考,除了弟弟的大榕树,妈妈的红衣服,还有爸爸的钢笔。它会时不时漏些墨水出来晕染试卷,或者“装饰”我的手指。尽管监考老师投来了“注意卷面”的关切目光或者“是否做记号”的质疑眼神,但我都在心里得意地笑。我知道,我有一只永不缺墨水的“爸爸牌”钢笔,它是我的利器,任我恣意书写答卷!

这就是我的中考故事。我从不是一个人在战斗,我的家人就是我坚强的后盾。虽然他们用了一些有悖常理的滑稽方式,或一些令我无所适从的奇葩方式,却帮助我考入了全县最好的高中。

回到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