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作文是如何炼出来的

作者:兰勇

好作文是如何炼成的?这是长久以来困惑着千万师生乃至家长的一大命题,大多数老师会给你讲讲技法,告诫你多多读书,但这些方子都无异于隔靴搔痒,昕倒是昕得明了,可谁告诉我具体怎么做?好吧,我们来听听兰大师的金方吧!

我们先来看一文:

改变了卑微的色彩

嗟尔蜉蝣羽,薨薨亦何为?

——张九龄《感遇》

黯淡且灰白,我们也不过如此。

洛可可式的喷泉绽出点点水珠,折射出的七彩光芒一如我复杂的心情。

多年不见的好友寒喧着琐事:“毕业有打算没?我高二想考到新加坡去呢。”我一时语塞,只好笑笑: “没想过呢。预祝你成功。”

蝉声聒噪不安,我发愣地看着神色匆忙的人们。他们在想什么呢?今天的计划,上司的表扬,还是苦闷的学业?

一尾土褐色的蜉蝣正在水底沉睡……“时间差不多了,去和他们会合吧。”好友拉起发呆的我,向公园的后山走去。

我们在山腰找了块空地,着手准备野炊。一边忙着,一边聊开了。“我爸给我报了艺术学院。”“嗯,我听说小A已经出国留学了。”“告诉大家一声,我已经保送了重点高中,以后呀……”

我笑了一声。明明,这些梦想都微不足道了;明明,我们如此渺小而卑微。

夜幕降临,细如游丝的雨渐渐织开来,像一张黏濡的大网。空气湿得能拧出水来。不知是谁在我身后惊喜地叫道:“快看!”

十步开外的湖面躁动不安,一袭紫色的帷幕骤然从水面拉起。火树银花,绽放于夜。

是蜉蝣,千万只蜉蝣!缀出了一树不败的繁花。

他们原本卧睡在时间的长轮上,心中的梦想却从未就此沉淀。此刻,千万只蜉蝣倾城而出,像是把天空撞开了一个豁亮的口子。没有犹豫,只待天明,便殉着晨曦而去。那样一个个微小的颤动却撞击着我麻木的心。

它是好文吗?我可以肯定地告诉你:不是。它只是看上去很美的伪美文。

你或许要说:它看起来有些哲理哟!

我要说:它只是看上去很有道理而已,但究竟讲了一个什么道理,你知道吗?

你说:写作技法不错呐!

我要说:太生硬了!那个蜉蝣真是无处不在啊!想要它在哪儿就能在哪儿?

你说:至少语言还不错吧?

我要说:矫揉造作,故作玄妙罢了。“洛可可式”是啥玩意儿?能不能就地取材啊?

关键的是,“我”改变了什么?文中的“我”卑微吗?我看很骄傲嘛!卑微原是什么色儿的?我把它改变成了什么颜色?一尾蜉蝣是土褐色,千万只蜉蝣便能放光,绽放于夜,火树银花啊!这是“我”改变的吗?蜉蝣改变了“我”?让“我”不再狂傲?那如何叫“我改变了卑微的色彩”呢?

不过,让人无语的是,这还是重庆中考的满分作文哟!

尽管如此,我还是要说出我的观点,不然我就不配做一名高贵的语文教师了。

什么样的作文才是好作文?

说得通俗一点,就是有意思的作文;说得专业一点,就是言之有物的作文。總之,绝不是简单热闹或看上去很美的作文。

我们能简单地以字的“样貌”来取文吗?不能。字写得好,不等于作文就好!这很好理解,就像穿着光鲜未必就是富翁、衣衫褴褛未必是乞丐一样。同理,吃海鲜未必是富豪,可能是盼年盼月来吃一顿自助餐,吃方便面就咸菜也未必都是穷光蛋,马云先生就因此赢得500万人围观。但我们有足够的耐心去猜测那些天书一般的文字谜语吗?必须要有,唯如此才能不遗漏佳作。

我们能武断地以文辞的优美或晦涩来取文吗?不能。言辞优美,不等于就是佳作。字是衣衫,言辞就是皮肤,或许它只是看上去很美而已。空洞无物、华而不实的玩意儿不是好东西。举个电影来说,《小时代》《三生三世十里桃花》就是如此:空有一副好皮囊啊!说不定它还在误导公众呢。

我们能傻不拉叽地以看上去很美的形式技巧取文吗?不能!形式是身材,身材好就人品好?只有形式上的创新,并不是好作.文。举个例子,电影《阿凡达》之所以无法战胜《拆弹部队》就是这个道理;《满城尽带黄金甲》《夜宴》这一类模仿抄袭之作更不是真正的创新。中国版的《一个陌生女人的来信》能欣赏的,也只是电影技巧而已。至于技巧,不能只是掩饰自身缺陷的手段,更应该是彰显自身美德的利器。

那我们如何评价一篇作文的优劣呢?只有看这篇作文究竟带给我们多少思考,带给我们多深的感触,给予我们几多的感动。真情实感、真知灼见,才是评价一部好电影的不二标准,其实作文亦如此。思想主题永远是第一值的。

怎样才能练就好作文?

首先,急功近利地求分数不行。作文没有速成法,唯有让学生热爱生活,热爱阅读才行。相较而言,生活比阅读更重要。所有的阅读感受都要通过直接或间接的生活经历来检验和升华。没有亲身体验过生活,写出来的东西就无法深入人心,情感亦无法自然流露,也就无法感人至深。但现实是:我们总觉得时间不够用,我们总想以阅读来取代生活。

在“作文医院”群里,有不少的家长向我抱怨:我的孩子不想写作文了。我就问他们:你让孩子写的作文是他们自己想写的吗?因为我看见孩子们写的十有八九是考试作文,而且家长也拼命地要让他们写成考试类型的作文,即现代八股文。不要说写,就是看着也恶心,我也不相信阅卷老师愿意看。为什么这些大家都觉得恶心的作文会如此泛滥呢?就是看着别人这么写得了高分,依葫芦画瓢,想走捷径罢了。殊不知,邯郸学步即使学得再像,但有太多人这样走,也就不新奇,很平常了,甚至很恶心了,东施即如此。如何才能避免遭遇如此尴尬呢?唯有增强自己的个人体验,只有自己的,才有可能是独特的。而这是急不来的哟。

其次,急于求成地讲技巧亦不行。没有生活根基只有所谓技巧的作文不是好作文。作文可以没有技巧,但不能没有故事、没有情感、没有思想。

有一些作文业界人士的聊天很有意思:

五松居士:很多的人,即便身陷囹圄也一样能写出很多佳作,靠的是对生活的感受力。学生的生活再单调也不会比监狱单调,但学生却不能感受到校园生活中的点点滴滴,缺的是感受力。感受力的丧失,就是功利下机械训练的结果。

彭治旗:我认为作文状态是生命状态的反映,一个孩子作文不好,应该从生命质量上反思,而不是在技法上婆婆妈妈。生命的状态决定了生命的质量,是生活的力量来源。技法的训练,只有走专业化作家的道路才值得费力去学;而作文考试,靠着自己的生活积累足可以应付,哪里用得着月月训练、天天训练,弄得惨兮兮的呢?

我则认为:作文训练只能做分解动作,一步一步来,有条不紊地进行。不是训练、培养,而是提高观察意识、感受能力和思考力度。“无技巧才是最高的技巧”,这是巴金说的。技巧太拙劣,就如同一个女人化妆时粉没搽散、胭脂没抹开一般,白一团,红一坨,煞是难看,还不如以本色示人来得清新、自然。

再有,心急火燎地快刀屠文不行,以个人爱好来臧否亦不行。改作文讲究慢工出细活,反复推敲、仔细咀嚼,宁可多看一遍,不肯漏过一篇,平常这样,考场也这样,唯如此,擢拔佳作,提携学子。有老师常说:“我最不喜欢某种风格,我看都不看,就给打了一个分数!”有不喜欢的,自然就有喜欢的,只不过分数悬殊就大了。但能这样以个人爱好来取舍吗?海纳百川,百家争鸣,要允许不同的风格百花齐放,只要它是好的,哪怕它言辞华丽也好,平实也罢,哪管它技炫得神乎其神还是裸妆出场,只要是合适就应该肯定、褒扬,只有这样,好文才能一篇不落地彰显出来,学生的写作积极性才能得到最大鼓励。这是最重要的。

最后给大家看一篇清水芙蓉之作吧!

在路上

文/陈千慧

电话铃声响起,爸爸按下了接通,响起了最为亲切的声音。没有多说些什么,只听见老爸回答了一声“在路上”,那头的人似是得到了想要的答案,电话就挂断了。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老妈开始有了这个习惯,总是会很准时地在我爸接到我后打来一个电话。没有人提醒,她却十分准时。就好像在我们身上装了感应装置,只要坐上车,信号便立刻传到我妈那头,铃声便会在不久后响起。

每次打来都是千篇一律的问题:“接到了吗?”“到哪儿了?”……每次老爸的回答也是一成不变,一句“在路上”就将老妈的问题全部解决。电话那头的人也像是只盼望着这句回答,总会在听到这句话后安心地挂断电话。

周五放学的高峰是躲不过的,我们总是会被这拥挤的车流滞留脚步,红绿灯成了最大的障碍物。望着缓慢变化的数字,我恨不得马上将那红灯改为绿灯。这时候的红灯是不受欢迎的,除非我要横穿马路。

看到和这些绿灯较了半天劲儿才回到家的我们,老妈总是会问: “今天怎么这么晚啊?又堵车了?”身心疲惫的我们点点头,接过妈妈递来的筷子,便狼吞虎咽起来。事实上,几乎每周我们都是这个时间点到家的。

有好几次,老爸嫌她哕唆,叫她以后不要再在放学后打电话过来。她总是有些失落地说:“不打就不打呗。”可是在下一次放学时她又会打来电话。知道她会一直这样,老爸便再也没那样说过。

有时和朋友出去玩,到了该回家的点,她也总是会打来那么一个电话,我也是用“在路上”这最简单的答案來回答,她也便会不再多问。老爸出差,她也总是会给他打去这么一个电话,问的是同样的问题。其实她也只是为了听到那一句“在路上”而已。

“在路上”,简简单单的三个字,却能够让电话那头的人心安。我们无论在什么样的路上,不管路途有多么遥远,一定会有那么一个人一直等在那儿,别忘了回他(她)一句“在路上”。

因为,我们在路上,家却在牵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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