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与文字素描的故事

作者:彭治旗

很多师生对我们之前的文字素描栏目非常感兴趣。为了让大家能够有更多的互动感,我们将对原来的文字素描栏目进行改版。我们邀请到彭老师进行专栏授课,每期会为大家留课堂作业,欢迎互动参与。本期,彭老师会结合自己的写作经验对文字素描课程做相关介绍。

我经常去各地学校讲座,在互动时,很多同学都不约而同地问了我这样一个问题:

我们都是普通人,生活都差不多,每天都是平平淡淡的,你说写作要写出自己的个性,写出不一样的东西来,怎样才能办到呢?

之前我是一个理论家,懂得很多写作的方法。我能不能为孩子做个示范呢?不料一到写作中,我的头脑一片空白,茫然无措。我要写什么?什么值得我写?这些东西有什么意思?真到要写自己的生活时,我却发现自己头脑一片空白,什么也写不了。大脑里充斥着各种碎片化、乱七八糟的信息,甚至我还发现自己十分缺乏生活常识,比如不知道小区的垃圾是怎么运走的……我的脑袋生锈了,我的笔罢T了。我第一次如此强烈地感受到了学生写作时的焦虑和苦难。

后来,我做了这样的写作实验:

我采用了最笨拙的方法,就是随身揣一个小本子,随时随地地记录,逼迫自己每天写上一些文字,不论长短,都要写下来,练习手感。

刚开始的时候非常痛苦,因为我不知道写什么对象,落到我眼里的东西,我也不知道它们有什么意思。比如一辆车从我面前开过去,我也看到了,但是这有写的必要吗?这太平常了。对不对?

更恐怖的是,我走过了一段街道或爬了一幢楼或与一些朋友聚会,之后如果要写点什么东西的话,我发现我的头脑里一片空白,好像没有什么值得我写的东西。这是不是很恐怖?也就是说,之前我曾存在的这么一段时空,我却根本就没有感觉到。那么,在之前这么一段时间里,我是缺位的,我就像空气,我就是白活了,因为不能回忆起那段时空的滋味。

想一想,我们到底丢失了多少这样的回忆,我们到底过着怎样的一种生活?把365天过成了一个样子,每天都惯性地生活,麻木机械地生活,从来没有品尝过生活真正的滋味。在忙碌中,在焦虑中,我们丢失了生活的本质,丢失了那些美与触动人心的时刻。

罗曼·罗兰所著的《约翰·克利斯朵夫》中有一段话:大半的人在二十岁或三十岁时就死了。一过这个年龄,他们只变了自己的影子。以后的生命不过是用来模仿自己,把以前所说的、所做的、所想的,一天天的重复,而且重复的方式越来越机械,越来越说腔走板。

罗兰的这段话是不是说中了我们现在的生命状态呢?

后来的一天,我开始了生活写作,无论怎么艰难,我都要去试着改变,因为我错过了太多的风景。

我就强迫我去观察生活中的具体对象,从对象的具体特征人手。

有一次,在北京大学,我写下了第一则文字:

吊扇有气无力,像一个身患重病的人。

当时,正在举办全国中小学生创新作文大赛北京大学总决赛,我做大赛的考务和评审工作,还要对接部分授课的专家。

第二则文字,我是这样写的:

程翔老师坐在講台上,身后一块大大的黑板,就像镶嵌在墙上的一幅3D动作画。

这是我对程翔老师讲课的印象。程翔老师是北京一零一中学的副校长,是全国知名的语文特级教师。他的声音非常好听,朗读水平一流,听他上课就像听广播。

在北大的那几天,我还写了这些对象:

1.前面走着一个中年人,双手不是自然下垂,前后摆动,而是向身体两边斜出,好像随时准备飞翔。

2.孩子是生动的,她会在纸巾上画出太阳、草地与七色的彩虹,会把各种东西融合在一起。孩子的世界是一个魔法的世界,他们能把所有的糖块都加在水里,在餐厅跳舞,而不在意别人的目光,他们就是要把这个世界弄出一些动静来。

第一则我记录的是一个路人的姿态,第二则写的是参加北京大学夏令营小学组的孩子的情况。我观察他们,发现了他们的一些神奇之处。

虽然我写了这些对象,感觉还是不向然,没有获得那种见到什么就能写什么的自由。如何获得这种自由写作的能力呢?

第一,我们必须在生活中积累足够多的对象素材,并把握这些对象的特征,这就需要我们反复地进行观察训练。

第二,我们必须到生活中去写作,把写作当成生活的一种方式,因为只有生活才能打开我们写作的开关。

第三,我们必须每天坚持写作训练。就像学习某项运动,要练好肌肉的惯性动作那样,在写作上,我们就要培养“思维肌肉”的条件反射。

后来,我总结自己的写作经验,以及反复地推敲写作的环节,提出了“文字素描”的写作概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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