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点引路·痛苦浇灌出花朵】“你想要获得幸福吗？那得先学会受苦。”翻译家王智量将屠格涅夫的名言挂在家中细细咀嚼，尽管翻译给他的人生带来了坎坷，他却甘之如饴。最后，他终于翻译出了自己最爱的《叶甫盖尼·奥涅金》，也得到了幸福。

【适用话题】痛苦；希望；热爱；坚持

最近一期的《朗读者》将一位隐于时代的老者重新拉回了大众的视野。如果你观看了这一期节目，也一定会为了他的叙述与朗读，红了眼眶。

他，就是著名翻译家王智量老先生。精通英语、俄语，九十载光阴，三十多部译著，他让一代又一代文学爱好者感受到了文字的力量。“你想要获得幸福吗？那得先学会受苦。”在他的家中，挂着屠格涅夫的一句名言。对王智量而言，翻译既是他苦难的源头，也是他快乐的力量。

新中国成立初期，年轻的王智量被北京大学法律系录取。就读于法律系期间，他被送去哈尔滨外国语学校进修俄语。在校外街角的一家书店，他邂逅了普希金的名作《叶甫盖尼·奥涅金》。虽然手头拮据，但他毫不犹豫地典当了自己的西服上衣，换回这本寄托了他半个多世纪情与志的书。回到北大，适逢北大新开西语系，下设俄语专业。当时西语系的系主任是朱光潜，北大的校长是胡适。他跑去找朱光潜和胡适，要求换到俄语系。两位大师都没阻拦，只笑吟吟地目送这个年轻人投身于他的所爱。作为北大第一届俄语专业学生，王智量如饥似渴地学习着，用自学的方式将普希金这本诗体小说全文背了下来。

谁能想到，后来他却因衷爱《叶甫盖尼·奥涅金》而被打成“右派”。下放前一天，他在离开单位小楼办公室前去了趟厕所。听到背后有脚步声时，他不敢转身，想等对方离开后再走。在他身后，何其芳先生静静地等了很久，最后，用四川话慢慢地说：“《奥涅金》要搞完咯。”这句话充满无限善意，使王智量本来已如死灰般的心，重新燃了起来。

他回到办公室，打开已经封存的箱子，拿出《叶甫盖尼·奥涅金》，又把之前试译过的草稿找出来塞进行囊里。“文革”十年，王智量手边仅有这本书。每天，他一边双脚交替地踩着田垄，一边和着脚下的节奏，默念四音步的诗行。夜晚，再将白天想好的诗行写在手头能找到的纸片上。1960年，他戴着“右派”帽子来到上海，唯一的行李就是一袋书和一包碎纸片。这本“带给他苦难”的《叶甫盖尼·奥涅金》，最后成了他最负盛名的翻译作品：“我太爱这本书了，为它吃怎样的苦都值得。”

除了当掉西服买来的《叶甫盖尼·奥涅金》，王智量还倾其所有买过一本《韦氏词典》。当时他在中学里当代课老师，学校有位老师家庭拮据，要卖这本词典。“我太喜欢了！”刚领到工资的王智量不假思索就掏了60元钱买下了那本词典，一时忘记，那笔钱是一家五口人一个月的生活费！回到家，母亲看见他手里的书，就全明白了。她从一堆破旧衣服里翻出70元钱：“我存了十几年的这点钱，这个月，我们就用这点钱吃饭。”王智量的母亲是上海圣约翰大学的毕业生，英文非常好，从4岁开始，王智量就跟母亲学习英文。考大学前离家时，母親跟王智量说：“你要记住，做人要凭良心，不凭良心，就不配做人。”王智量一直记到现在。“没有母亲的教诲，就没有今天的我。”

“我准备好了，我能忍受一切痛苦，一切打击……”当经历了岁月洗礼的老人在《朗读者》节目上声情并茂地朗读屠格涅夫的名著《门槛》时，我们的心中，涌现出一股无名的感动。在文学作品中，“痛”是一个绕不开的母题，痛，是王智量经历坎坷，带给他折磨和曲折，又鼓励着他以它为养料，成为更好的自己，开拓更好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