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时光不记得

作者:张凌锋

当春日的第一朵蓓蕾绽放,当秋日的最后一片落叶飘飞,我似乎感受到了泰戈尔“生如夏花之绚烂,死如秋叶之静美”的意境。1

小者,若芸芸众生,大者,如千古兴亡。它们的美丽,都曾被这个世界记下,那记录员,叫历史,它将世界的一颦一笑,深深记住。

也许有人痴迷,也许有人痛恨,可那些过去发生过的,永远真切地存在着。历史是茨威格所说的那个“天才的工作室”,记载着数以万计的点点滴滴。世界,有世界的历史;国家,有国家的历史;个人,也有个人的历史。它刚毅时,是铁板钉钉的实录;它柔和时,是转念之间的改向。它用客观上最真实的笔,写主观上最人性化的故事,那或令人扼腕、或令人拍案的故事。

“这是最好的时代,也是最坏的时代。”这就是历史,有时,其只取决于俯仰之间的念想。无法让人阐释彻底,又永远简明如白话。2

随手翻开的一本书,几乎都有国家、社会历史的缩影。偶尔翻看王朝更迭,读过百般生活,或煊赫一时,或贫贱如洗,总会百感交集,那些一一被纸张记住的旧时光,穿越千年,依旧有其不灭的魅力,心中便顿生窃喜,所幸时光仍留意,我们记得,时光记得。

只是,品午茶浮香屑,静读于窗前的时间越来越少了。我们的生活,正在被一种更大肆入侵的阅读方式所取代。五光十色的荧屏,觥筹交错的宴席,我們生活的时代,时光是碎片化的,是浮在海洋上的朵朵浪花。因为我们在乎的,也仅仅是最前沿的新闻,那些陈旧的岁月无人关心,更无人问起。

时间和历史的概念其实挺人性化的,它可以指上溯到远古牧野之战的雄浑浩荡,也可以指人们的一段极为短暂的回忆,它们可以很漫长,又可以很短暂,短至一个片断化的历程。只是,随着历史被零星而沸腾的热点取代,我们眼中只剩下了头条新闻和最新消息,淡化了对历史的敬意。3

如果时光不记得,世界上便没了四面楚歌、霸王别姬的悲凉,没了“当年万里觅封侯,匹马戍梁州”的豪情。世界只剩下当下、未来,每一秒都只剩荧光闪烁的屏幕上变化着的数字,每个人都成了戴着脚镣,却依旧只能拼命赶路的西西弗斯。

如果时光不记得,我们便会如站在漆黑不见五指的岔道口的囚犯般相互顶撞着,因为我们没了信仰,没了归依之处给予的安全感。

所幸,它依旧坚持着默默记录,也一直有人坚持着解读,因为我们信任,所以它才存在,因为它存在,我们才有信仰。

所以,偶尔回头看看吧。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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