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英学生怎么沦为“难兄难弟”

作者:刘志权

  2018年伊始,有两件事让高校教育界感受沉重。其一是北航畢业生罗茜茜实名举报导师性骚扰女学生;其二是西安交大一博士自溺身亡,报道显示,其导师曾频繁要求他给自己干私活。

  如何厘清并限定师生的责任权利,是需要总结的教训。但之前并不是没有类似的规定,更需要叩问的是,为什么学生不敢诉诸机制?扳机无人扣动,再好的武器,也无异于废铁。

  寒门博士杨宝德的悲剧,可以从多个角度解读。但让我感触最深的,却是这些“难兄难弟群”。受“难”者不是一个,而是一群。为什么他们宁可在“难兄难弟”的微信群里吐槽,却没人想诉诸机制?罗茜茜为举报专门成立“水果硬糖群”,但还是有受害者在顾虑重重中选择中途退出。按说,博士是高知精英群体,不乏法治意识,是什么让他(她)们甘于成为“沉默的大多数”?

  压力首先来自国情。杨宝德等所遭遇的劳力盘剥很普遍,它有“学徒制”的传统惯性,“一日为师终生为父”的伦理基础,又有“老板/雇员制”的现代理念加持。若非特别过分,师生溢出学业契约之间的互助,实是“人情味”的一部分,而且也许有或多或少的传承。是非界限难以区分,举报导师冒着“大逆不道”的道德风险,若不是情非得已,谁愿意举报?

  其次是未知的后果。举报面临着隐私得不到保护,除非导师被撤销资格,否则师生该如何再次相处?即便“可以”更换导师,但“恶名”已在,是否有导师愿意中途接手,研究方向是否对口等,都是问题。当然,最终还有论文能否通过的风险——就算达到了学院指标,还可以有课题组标准,等等。恐惧也许来自心造的“魔影”,大部分导师固然是好的,但——倘若(难免)情况特殊,又如何切实保护学生?

  因此,如果不充分体察现实,缺乏独立第三方的评价机制,不构建学生畅通的申诉机制和切实的权利保护机制,精英学生们只能在理论上属于他们的权利面前止步,转而在“难兄难弟群”中相濡以沫,苦苦挣扎。在这样的困境中,他们也许会初步领略犬儒、苟且与权术。苟如此,当非社会之幸。

  (摘自《新京报》2018年1月22日)

  【素材运用】不可否认,由于象牙塔与社会有一定的“脱轨”,其运行有塔外的人难以道明的规则——比如可能存在的劳力盘剥、导师权威等。这些“潜规则”有时可能无伤大雅,但有时可能会造成严重的伤害。罗茜茜、杨宝德,以及“难兄难弟群”中的那些精英学子不幸地承受了后者。象牙塔亟待构建独立第三方的评价机制、学生畅通的申诉机制以及切实的权利保护机制。

  【适用话题】机制;教育维权;师生关系

  (特约教师李凤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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