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疾病,“治愈”了母亲和我

作者:阿芙

那年,我们一家出去旅游,妈妈喊我:“嘿!你回头,我给你拍张照。”拍完照片,她站着没动,盯着照片看了好一会儿,又走到我跟前,伸手在我左边嘴角用力蹭了蹭:“这是什么?”我拿出镜子,发现自己的嘴角有一块明显的白色。

妈妈带我去了医院,很快我就被确诊为白癜风。医生开了一堆外擦、口服的药,让我停掉所有的化妆品和护肤品,还嘱咐:“不要吃富含维生素C的食物。”从此,妈妈开始严格监督我的饮食,并且对我的管束一发不可收拾:“这个裙子不是纯棉的,对皮肤不好。”“美甲不要做了,再不小心碰到脸,影响恢復。”对于涂药,她更是极端,执意要我每日不间断地涂药,恨不得我吃饭睡觉时都要涂药。

随着时间推移,她对我的病情越发敏感了,仿佛我的白癜风一不小心就会发展至全身。一旦出了家门,她就将我的脸藏得严严实实的。

日复一日,我觉得自己被一根根丝带缠住,越收越紧,勒得遍体红痕,几近窒息。

起初,我只是对橘子、橙子馋得慌,那种酸甜的味道让我很怀念。等白斑开始渐渐缩小,我实在忍不住了,开始偷吃“禁品”。吃到的瞬间,第一感觉并不是来自橘子的酸甜,而是一种自由的畅快。我脑海中立刻蹦出妈妈那种不容反驳的表情,那一刻,我只觉得她剥夺了我的消遣、爱好,这些本和治疗无关,只因她觉得有关,我便从此无法拥有这些东西,这种不自由感如鲠在喉。于是,我开始“忘记”喝药、擦药。

被发现后,妈妈和我爆发了严重的争吵。我怪她步步紧逼,她怪我对自己的病不上心,我们各执一词,最后她以“不管你了”结束了对话。

但是,冷静下来后,我开始反思,我和妈妈争吵的症结究竟在哪里,为什么来自亲人的善意会让我感到窒息?

转机出现在我养了猫之后。小猫刚来到我家时,因为紧张和水土不服,肠胃出了点问题。我带它去医院打针,小心翼翼地照料它。那一刻,我忽然想到了妈妈。我开始明白妈妈的歇斯底里、草木皆兵,正是因为她爱我,把我当作了一直需要被保护的对象。我觉得应该和妈妈谈一谈了。

“我知道你是为我好,可是我觉得自己正在失去自由。”我对她说。妈妈眼圈泛红,露出愧疚的神色:“我只是太担心你了。”“我生病不是你的责任,你要相信我能照顾好自己。”我说。妈妈听完有些惆怅,但也意识到,女儿已经是独立的个体了。

“行吧。”她终于松口,“你自己负责。”

此后,妈妈不再对我施加那些毫无道理的限制,我和她都感觉轻松很多。我也开始主动配合治疗、控制饮食。当喝完最后一瓶药,白癜风终于和我分道扬镳,妈妈很开心,仿佛打了场胜仗。

这场突如其来的疾病,在妈妈和我的坚持下快速痊愈了,同时它也像一场爱的风暴,“治愈”了我们。如今我们比以前更好了。(林冬冬摘自《润》2019年第4期)

【素材运用】青春期的我们,常把母爱的无私看成是自私的束缚,拼命逃脱,无视母亲在身后无奈的呼唤与泪水。或许,我们也可以尝试着转身回望,抱住她,像作者一样告诉母亲“女儿已经是独立的个体了”,让母亲知道一切我都懂,她就会说“你自己负责”。骨肉相连的爱于天地间是唯一,于心间是依靠,我们因这份爱不惧风雨,不畏艰险,义无反顾地去拼搏和创造未来。理解,牵住母亲的手同行,母爱便是成长路上的保护神。

【适用话题】爱;信任;约束与自由;适度

(特约教师 魏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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