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生李敖:已乘白马离去

作者:未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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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18年3月18日,李敖去世,享年83岁。消息一出,瞬间引爆舆论场。作为我国台湾著名学者、思想家、作家、自由主义大师,李敖“以玩世来醒世,用骂世而救世”,自诩为“中国白话文第一人”,有《北京法源寺》《李敖有话说》《红色11》等100多本著作,前后共有96本被国民党当局查禁,创下历史纪录,被西方媒体誉为“中国近代最杰出的批评家”。《李敖大全集》是他大部分著作的合集,共80册,约3000万字。王鲁湘说:“古往今来,没有一个文人如李敖这般狂妄、张扬、跋扈,他也算得上道成肉身,自我历练出一副天不怕地不怕,一路斩妖除魔的孙悟空形象。但是,深入他的世界,我以为他的离奇之举,更多是为了争取更大言论空间而选择的一种生存策略。这些插科打诨的戏份儿背后,是他浩瀚的人生智慧和深不见底的独立思想。”不过,也正是由于这种“狂妄、张扬、跋扈”,使得李敖备受争议,部分媒体称其“太自大了”“有才无德”。如今斯人已逝,无论我们以前是敬他爱他,还是嫌他厌他,都如刘晓庆所言,“那个笑傲江湖的大哥骑着白马离开了”。到头来,“樽前作剧莫相笑,我死诸君思我狂”,斯言是矣!

  【怀念·人物魅力】

  【语录】

  1.五十年来和五百年内,中国人写白话文的前三名是李敖、李敖、李敖,嘴巴上骂我吹牛的人,心里都为我供了牌位。

  2.要想佩服谁,我就照镜子。

  3.铁杵能磨成针,但木杵只能磨成牙签。材料不对,再努力也没用。

  4.人生第一快乐是做到自己认为自己做不到的事,人生第二快乐是做到别人认为自己做不到的事。做弱者,多不得好活;做强者,多不得好死。

  5.人的痛苦是只能同敌人作战,不能同朋友作战;或只能同朋友作战,不能同自己作战。只有性格上大智大勇又光风霁月的人,才能自己同自己作战,以今天的自己和昨天的自己作战。

  6.年轻就是要不信邪,拒绝心灵软骨病;年轻就要有情趣,拒绝乏味毁自己;年轻就要拼实力,拒绝浮夸不成事!

  7.喜欢你喜欢的,打败你不喜欢的,活过你讨厌的!

  8.别人骂人都说“王八蛋”,可我有一个本领,我能证明你是王八蛋。

  【魅力1·特立独行】

  【适用话题】个性思想情义知行合一

  父死不落泪,我死“千刀万剐”

  李敖20岁时,父亲就过世了。父亲是台中一中文科主任,葬礼当日,千人送行,场面盛大。李敖受胡适影响,反对旧式丧礼,不烧纸,不诵经,不拿哭丧棒。面对满堂衣冠,他一滴眼泪未落。为此,李敖一度背上“不孝”的骂名,他却不以为意。在他看来,生离死别,送往迎来,都是自然常理。李敖还曾说,愿意死后把遗体捐给医院“千刀万剐”,但要把骨头立在病房,让人们欣赏他的“骨气”。

  【小编拓展】李敖虽笑傲生死,却极讲情义。1967年,李敖在臺北碰到老师殷海光,发现他气色很不好,觉得他染上了重病。当时,李敖经济上捉襟见肘,为了给老师看病,花掉了卖旧电器赚来的钱,却对殷海光说,他手头宽裕,常给香港一家出版社帮忙,收入可观。

  经诊断,殷海光患的是胃癌。李敖得知消息后,并未隐瞒病情,而是以强者对强者的态度,对殷海光说:斯人也,不可有斯疾也。你这位忧虑的哲学家啊,罗素要听说你得这种不哲学的病(在李敖看来,老师的胃癌是因心胸狭隘所致),他会笑死了。你看了这么多书,若连生死都看不破,那书也白看了。

  【魅力2·个性刚强】

  【适用话题】学习方法坚强能屈能伸乐观

  文坛刀客

  李敖读书,讲究“大卸八块”。他读书时,剪刀、美工刀全部出动,这一页或那一段,有他需要的资料,李敖就把它切下来。背面怎么办?背面内容影印出来,或者一开始就买两本书,两本都切开。往往一本书看完,这本书也就被李敖“分尸”了。对于李敖来说,一本书必须要大卸八块、五马分尸,进入他的资料夹,才算真正看完。

  书本是李敖的思想武器,此外,他还有一把真刀。每次出门,刀不离身,俨然江湖侠客。有记者问他:“您没事儿带把刀干吗呢?”李敖脱口而出:“打架啊,我每次出门都带着这把刀,用来防身,遇到坏人就跟他干!”说这番话时,李敖已年过七旬。记者有点好奇:“您跟别人打过架吗?”李敖哈哈大笑,狡黠地说:“这玩意就像灭火器,平时有备无患,但到了真用的时候,就不顶用了。”记者又问:“既然没用,那您还带着它干吗?”李敖收起笑容,认真地说:“当然有用,这把刀代表了我的性格,遇到困难我不躲。”

  【小编拓展】李敖个性刚强,但也能屈能伸。60年代中期,李敖谋生艰难,曾动过下海卖牛肉面的念头。他致信余光中:下海卖牛肉面,对诸公而言,或是惊世骇俗之举,但对我这种纵观古今兴亡者而言,简直普通又普通。自古以来,文人知识人贩牛、屠狗、卖浆、引车,乃至磨镜片、摆书摊者,多如杨贵妃的体毛,岂足怪哉!岂足怪哉!

  嬉笑怒骂的文字背后,是一颗永远打不死的强者之心。事实上,在最困难时期,李敖并未卖牛肉面,而是倒腾过二手电器。有一次,李敖卖冰箱,买家是大导演李翰祥。送货上门时,被李太太撞见,李太太惊呼:“大作家怎么当起了苦力?”李敖笑笑:“大作家被下放了,正在劳动改造。”

  【魅力3·爱憎分明】

  【适用话题】心胸报恩细心个性

  报仇与报恩

  有一天,李敖忽然现身台北某医院,大步踏进某病房,站在房边,双手叉腰,刻意展露不可一世的威武神情。床上病人转醒,被他的高大身形吓得几乎惊叫,定神一看,竟是李敖,连忙问他来干什么。李敖笑道,当年我被国民党抓进囚室,你不也曾用这样的姿势站在我面前吗?你当年不是非常威风吗?我要把这个姿势还给你,让你尝尝被羞辱的滋味!在李敖看来,有仇不报的人,必亦是有恩不报的人。

  此言不虚,李敖生活困苦时,胡适给过他1000元。他在2005年来到北京大学演讲时,表示要拿出自己主持节目一年的酬劳150万新台币,为胡适塑造铜像,以此表达自己的谢意与怀念。

  【小编拓展】爱憎分明的李敖,也有着贴心和温情的一面。有一次记者去采访李敖,从电梯出来发现有两户一模一样的房子,不知哪一个是他家。而后忽然发现,其中一家门上贴了张字条:“李敖的家”。

  原来,这是李敖十分钟以前贴到门上的。

  还有一次,有记者要去采访他。正赶上李敖生病,他在电话里问:“能不能延后几天?”记者不便推托,挂了电话后,正在为如何向领导解释为难,忽然,李敖又打电话过来,说:“还是原计划吧!你们都计划好了,那就这么着吧!”又问:“一共几个人?”记者说:“六个人。”于是,当记者来到李敖的家时,六瓶矿泉水,在桌上整整齐齐地摆着,那是他自己在楼下买的。

  【魅力4·爱国主义】

  【适用话题】爱国勇气舆论自律

  “搅局者”

  2000年,李敖宣布参选台湾地区领导人。他明确表示,主要的政见就是反“台独”、拥护“一国两制”。作为“搅局者”,李敖自知没有机会胜选,此举是为了宣传他的观点而已。“我参选的功劳就是把这个问题丢出来。台湾两千一百三十万人,可能只有我李敖敢公开赞成‘一国两制’,其他人可能心里赞成,但是也不敢讲。”

  2004年,李敖成功当选为225名“立法委员”之一。李敖上任第一件事,就是起诉除他之外所有其他224名“立法委员”,原因是台湾地区“立法院”通过决议文抗议大陆通过《反分裂国家法》。李敖起诉的理由也很简单,他并不反对这一法案,“立法院”无权代表他,他要求224名被告每人赔他一块钱。此后,李敖台上引经据典、举例论证,台下扔鞋子、喷瓦斯,几次“大闹立法院”,宣传他反“台独”、反军购、支持“一国两制”谈判的立场。

  【小编拓展】李敖身上有着极强的英雄主义精神,不仅在大是大非面前绝不妥协,在生活小事中,也是严于律己。他几乎过着清教徒般的生活,每天早睡早起,不吸烟,不喝酒,不喝茶,不喝咖啡,甚至连凉水都不喝,只喝白开水。上年纪以后,尤为注意。吃青菜,很少吃肉,早上不吃面食。吃蛋做成蛋花汤,不放盐和糖,吃苹果要连皮一起吃打成果汁。为了不变胖,每次吃东西也数着吃,贡枣吃1颗,花生米3粒,葡萄干3粒,水饺10个以下。中间饿了,喝1杯麦片解决。

  【李敖之骂】

  据统计,李敖一生曾指名道姓骂过3000余人,上至政府官员,下到社会名流,李敖都丝毫不留情面,下面,就请大家看看哪些文坛“大咖”曾“慘遭毒口”!

  1.钱穆

  李敖对于没有骨气的文人是极为鄙夷的,即便是面对被称为一代儒宗的钱穆,他也绝不手软。他说:真正的一代儒宗是不会倒在统治阶级的怀里的。这说的是钱穆一生最为人诟病之处——与蒋介石关系不明不白。李敖表示,蒋介石利用钱穆的反动,来哄抬政权;钱穆利用蒋介石的反动,来得君行道,结果人越丢越大。

  2.金庸

  李敖对金大侠也毫不留情,他对金庸的批评主要有两方面:一方面是李敖与胡适同样认为武侠小说属于下流,内容荒谬;另一方面则认为金庸是伪善,李敖认为金庸信佛是一种选择法——凡对他有利的他就信,对他不利的他就佯装不见,比如,佛教讲究散财于民、无欲无求,金庸却从不舍万贯家产,对于讲究“知行合一”的李敖来说,这属于“伪善”。

  3.余光中

  李敖与余光中是闪耀在台湾文坛的两颗明星,然而两人之间却有着几十年的恩怨。李敖曾评价余光中“文高于学,学高于诗,诗高于品”,说他是“马屁诗人”。余光中曾为蒋经国的去世写诗唱挽:亲爱的朋友,辛苦的领袖,慢慢地走……这深为“骨头带刺”的李敖所不齿,李敖写诗揶揄余光中:悲哀的马屁,臭臭的马屁,为你而拍。

  4.柏杨

  柏杨曾与李敖一样,不畏台湾当局强权,极尽挖苦讽刺之能事,最终含冤入狱十年。家破人亡后,柏杨却像变了个人,公然表示原谅并同情迫害他的特务、检察官,还写文章大赞蒋经国,成为国民党文人,这让李敖难以接受,故将其称为“柏小人”。即使有人将柏杨的名字写在李敖的后面与其相提并论,李敖也引以为耻。

  5.鲁迅

  有人把李敖比作鲁迅,李敖很生气。2005年,他在接受采访时说:“我们其实比他们有勇气,我们没有藏在租界里,还有我到死也没拿国民党的钱啊!他还拿国民党的钱,中央研究院的钱一直在拿,蔡元培给他安排的。鲁迅敢骂日本人吗?他从来不敢骂日本人。鲁迅是个相当世故的绍兴师爷,跟我们不一样。”

  6.三毛

  李敖曾经说,三毛告诉他:她去非洲沙漠,是要帮助那些黄沙中的黑人。她是基督徒,她佩服去非洲的史怀哲。李敖说:“你说你帮助黄沙中的黑人,你为什么不帮助黑暗中的黄人?舍近而求远,去亲而就疏,这可有点不对劲吧?并且,史怀哲不会又帮助黑人,又留下别墅和‘外汇存底’吧?”三毛听了李敖的话后哑然不语,在李敖看来,三毛的行为其实是一种“秀”。

  【小编感悟】钱穆、鲁迅、金庸……这些名家巨匠都用自己的笔书写出了夺目的作品,李敖虽然骂了他们,却也无法否定他们的艺术成就。不过,同样不可否认的是,李敖的骂给我们提供了一个看待名人名家的全新视角,究竟谁是谁非,人心是杆秤,历史有公评。

  【大师独白】

  我为什么这样与人为敌□李敖

  1.我吹牛,因为你沉默

  我一生的“苦心焦思”、一生的“困学纪闻”、一生的“没个商量处”、一生的“虽千万人,吾往矣”都是我“综合爆发力”的张本。清朝学者李塨说:“交友以自大其身,求士以求此身之不朽。”我一生朋友不多,也不花时间招朋引类,所以“自大其身”,全靠自己吹捧自己。吃不消我自吹自擂的人应该惭愧,你们本该替我吹的,但你们闪躲,我就只好自己来了。我吹牛,因为你沉默。

  2.和这么多人为敌

  一九八七年四月一日,邓维桢写信给我说:“和这么多人为敌,我真佩服你的勇气!这不只是敌人多而已,而是许多朋友会因你树敌太多而不敢和你做朋友。”不过,从谑画的角度看,我这种四处树敌的作风,岂不也正是检验“朋友”、验明“朋友”的好法子?如果“朋友”是这样伪善、胆怯、骑墙、闪躲,这种朋友,也真可有可无了。我常笑我自己说,别人整天做公共关系讨好人,我却整天破坏公共关系批评人;我的敌人不是一个个出现,而是一窝窝出现,我几乎每半个月就要多出一窝敌人,我真“阔”得很呢!我为什么这样与人为敌?因为我争是非、不讲俗情、不肯做乡愿。我的敌人十之八九都是小人,如果我的朋友不勇于做君子(战斗性的君子),不敢和我做朋友,我觉得我该就此人我两弃,也不错啊!王尔德(O.Wilde)说世人都疏远了我,而仍在我身边的人,就是我真正的朋友。我觉得该改为:我疏远了他们、他们仍挺身为真理而公然站在我身边的人,就是我真正的朋友。看来我悬格太高了。

  3.牺牲自己的名誉去奋斗

  我托难友刘辰旦代我自西泠印社标到郭嵩焘的一副对联。郭嵩焘被我佩服的一个特点,是他为了爱国,竟被国人诬陷为汉奸,牺牲了自己的名誉。在国民党的长年统治下,花样更多了,斗倒又斗臭的技巧细腻多了、匿坏多了。例如国民党会用法院判决来斗臭你:国民党用法院判决诬陷李敖对萧孟能侵占财产,这种诬陷一直跟着李敖,甚至传到大陆,给大陆一些妄人人云亦云之资。后来台湾这边国民党都不吭声了,大陆那边还有妄人摭舍国民党斗臭故伎呢。我写过《论牺牲自己的名誉去奋斗》,就特别点出这种,这是郭嵩焘时代更遭遇不到的。所谓“牺牲自己的名誉”,情况不止于郭嵩焘式遭遇和李敖式遭遇,还包括别的。几十年来,在国民党堵塞每一条出头管道下,大丈夫没有正常管道的用武之地,要想出头,难免要耍一些世俗眼中的“花招”,制造新闻性引人注意,但一有新闻性,大丈夫就不可能有“正人君子”的清望与形象了。

  (摘自《李敖自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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