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盏淡酒

作者:施佳文

小时候,外公總喜欢泡一坛杨梅酒,在吃饭时小酌几口,再偷偷地把酒缸藏到我拿不到的地方。

于是,童年的记忆里留下了一盏淡酒的味道,我总忍不住想尝尝外公的美酒是什么滋味,那酒或甜或酸,为何外公总是在喝了酒以后,要把它藏起来,而不让我知道呢?

伴着许多的疑问,我仿佛回到了儿时的一次家常便饭中。“嗞嗞嗞!”外公像平常一样,拿了一大碗杨梅酒,细细品尝,发出满足的声音。我好奇地看着酒缸里沉沉浮浮、一个个挤在一起的杨梅发呆,揣测着那一缸酒坛藏的秘密。

外公大口大口地喝着酒,只见他笑逐颜开,眼角苍老的皱纹随着他留有笑意的眼眸,变得舒缓起来,他的嘴角沾满了紫红色的酒迹,微微上翘的嘴角,似乎还在回味着什么。最后他放下酒碗,把酒缸拧紧了,小心翼翼地抱回柜子上,还不忘回头看看,真让人猜不透酒里到底藏了什么宝贝,让外公如此谨慎地护佑那一抹沁人心脾的酒香。

外公收拾完饭桌上的碗筷,慢悠悠地走出了家门,说了一句:“我去散步了。”便很快不见了踪影。我的好奇心越发膨胀,似乎有两个小人在我心里吵架:一个说要当好孩子,听外公的话,乖乖地待在家里,不偷喝杨梅酒;一个说喝一小口就行,不算不听话……我犹豫着,两个小人似乎在拔河,拉扯着我的好奇心。终于,我还是抵挡不住这诱惑,蹑手蹑脚地走到了柜子前,搬来一张椅子,爬上了柜子。我紧张地环顾四周,周围是喧嚣的夜,淡淡的秋意从纱窗里淌了进来,明月高照,外婆也正在房间里织毛衣,我迅速地把手伸进了酒缸里,取了一颗紫红色的杨梅塞进嘴里——唔,好辣!一股浓烈的酒味在我的嘴里泛着丝丝酸意。我很快盖上了酒缸,晃晃悠悠地爬下了柜子,将那颗辣杨梅吐了出来,大口大口地喝上了一杯水,狼吞虎咽地吃了几颗甜甜蜜蜜的奶糖,这才缓过神来。

我靠在沙发上,新的疑惑纷至沓来,外公怎么会喜欢喝这么辣的东西,还如此珍爱?想着想着,我有些头晕,便呼呼大睡了。

门外吱吱响的钥匙声,让我惊慌失措地从睡梦中醒来。我赶紧拿起一份报纸装模作样地看了起来。外公看到我红扑扑的脸颊,又看了看摆在柜子前忘放回去的椅子,便一下子明白了,笑着说:“有只小老鼠掉进我的酒缸里了!”我一下子羞红了脸,忍不住笑了出来。

那童年的一盏淡酒至今回味在我的心中,它编织成了我缤纷的童年。后来妈妈告诉我,泡杨梅酒是外公老家的传统习俗,是一份对故土的怀念和牵挂。

如今,我的外公正居住在他乡,几个月不见,我真想他啊,愿这缕酒香能飞越千山万水,寄去我的思念。

浙江省长兴县虹星桥中学

指导教师:沈刚

吉吉工作室

此文是借物寓情的典范之作。在作者童年的记忆里留下了一盏杨梅酒的味道,那里面有他与外公温暖的亲情场景的回忆——从外公喝酒时的惬意满足,揣测着那一缸酒坛藏的秘密;趁外公不在家,偷吃酒坛里的杨梅;被外公发现点破后,羞笑不已……作者是一个善于描摹细节的高手,对外公品酒时的神态、动作极尽笔墨,令外公的爱酒形象呼之欲出,并为自己后面的偷酒喝埋下伏笔;同时作者非常善于描写心理活动,对自己偷酒喝前的矛盾心理也尽情展现,更显示出这杨梅酒的诱惑难以抵挡。在作者生趣盎然的文字里,我们体会到了浓浓的祖孙情,但文章显然不限于此,在文末,通过母亲的话揭开了外公酷爱杨梅酒的原因,原来,淡淡的酒香里藏着外公对故土的那份怀念和牵挂!

【适用文题】难忘的味道;童年的记忆;时光中的爱……(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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