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冷暖,无非火锅与酒(节选)

作者:柴新越

其实,火锅最像人生,依很难在另外一种饮食中,找到爱恨情仇的全部交织。懂得了火锅,就懂得这不只是一顿美食,而是一种情感、一种治愈。

一人食的冬夜,眼泪在眼眶里打着转儿。嗯,一定是底料太辣了。

一个人端坐桌前,搅动着一个小火锅。鍋周围摆了白菜、土豆、豆皮、菠菜,还有半盘肥牛。嗬,一盘对我来说太奢侈了。一股脑儿将菜都倒进去,心里愤怒地喊着:都进去吧,都进去吧,所有的不如意都放马过来吧,既然逃不掉,就连锅一起端上桌!

眼泪打着转儿,嘴角却倔强地扬起一道弧线。我记得那个冬夜,推开小饭馆的木门,我对自己说,不准哭。过了好多年,无论生活扔给我什么样的不如意,我照单全收,没有掉过一滴泪。

昨天,母亲说我倔强得要命。仔细想一想,还真是。

舌头比头脑念旧,胃口比心忠诚。锅里的食材热热闹闹,桌旁的亲人说说笑笑,这是极大的温暖。

小时候吃火锅,没有北京的大铜锅,没有重庆的九宫格,就是一张简陋的圆桌,上面一个电磁炉、一口锅。

锅底是最没有看头的。切上几段葱、几片生姜,放上几颗花椒大料,就成了。羊肉是必不可少的,然后是各种丸子,土豆和圆白菜是最常见的配菜,再泡一捆粉丝,抽一把挂面,然后就像过节一样,轰轰烈烈地涮一顿火锅。酱料就是普通的麻酱,配着韭菜花和豆腐乳,还少不了炸些辣椒油。我最讨厌麻酱那种浓稠的感觉,所以父亲给我调上一大碗,我也只吃韭菜花和豆腐乳。

一切就绪,注入热水,就等开锅下肉了。此时的等待最难熬。不解风情的热水才不管饥肠辘辘的我们,不紧不慢地变热,平静的水面下开始浮起一串串的气泡,水面的波澜越来越汹涌,等到父亲说一句“水开了”,肉哗啦啦全倒了进去,像是把一家人的欢声笑语全部倒入热气逼人的漩涡中。

无论生活多么辛苦,纵使披上沉重的铠甲,一片丰腴的羊肉,蘸上麻酱,那种滋滋冒泡的幸福感都能戳中你快乐的软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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