扬州慢

作者:黄姝雅

淮左名都,竹西佳处。

素不喜苏杭过于浓厚的胭脂气息,亦不愿闻南京秦淮河畔低吟浅唱,便只身前往扬州,不知不觉已是第三日了。

第一日,一到扬州,便欲往瘦西湖畔。与她分别竟是五年前的事了。时光匆匆,密密的绮恨追逐逝去的年华,只不知她是否红颜依旧,面若桃花?五年前的游览经历,至今脑海中已不剩下什么,唯记得一句评价:“倒可以与杭州的西湖媲美,只可惜清瘦了些!”想来有些好笑,不知她又曾记否。

因到扬州已时至傍晚,瘦西湖公园涌出大批游客,个园的大门紧闭,只得退出,往关东街上走了一趟。四处喧嚣嘈杂,古城已被改造得面目全非了,市井店家的吆喝声此起彼伏。我不由得掩住了双耳,独自快步走出了街道。扬州,这还是当初的你吗?我竟无法相认。也许,我的到来是对的,对印象中的你还留有一份美好,一份怀念!

第一日悻悻而归,第二日一早,便叫了一辆人力三轮车。告知车夫只带我往扬州有名的景点转转便可。车夫应声登上车子,一一为我指点沿途的小景,讲述每条老街的兴衰。我亦略略点头示意倾听,心里却有着别的打算——想追寻古人的足迹,探访前世的二十四桥。

车夫似乎不明白我的心思,依旧开心地介绍着扬州的名胜,却唯独不曾提起二十四桥。不知不觉,车子驶到了二十四桥旁,护栏的石壁上潦草地题写着两行诗:“二十四桥明月夜,玉人何处教吹箫。”旁边配有插图,上面画着一位吹箫的妇人,我不由得念出了那桥的名字。车夫笑道:“丫头眼光不错,这就是著名的二十四桥中的一座。”随即笑起来,给我讲述起二十四桥来,这些桥分布在城中多处,而并非一单独景点。我不由觉得有些遗憾,不能一饱眼福了。尤其看到桥上拙劣的题诗作画,显然是后人所为。除名号和几首诗词外,竟找不出一点古诗古韵的味道来。时迈正午,太阳高悬,我却想起一句不合时宜的诗句“二十四桥仍在,波心荡、冷月无声”,倒真有些疏离之悲。

时至午后,车夫将我放在史可法纪念馆前,低声向我道出了那段慘痛的历史,我亦唏嘘不已,轻声向那车夫道谢,却又不由得叹息:“二十四桥只看到一座。”

车夫先是一惊,继而朗声大笑道:“丫头不知,你看这河上,大大小小的不全是桥吗?这二十四桥,我们少说也已走过十几座了!”他说话间透露着一股自豪感。

我震惊,不想这二十四桥,早已渗透到这座古城的灵魂深处,成为这座城不可或缺的一部分了。正待向车夫道别,他已蹬车远去,消失在茫茫人海中了。

在史可法纪念馆前,我了解到扬州经历了惨痛的过去,方才悟到,所有的美丽,必要经一番罹难,既然来过,便不曾后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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