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风过境

徐庆轩

我望向窗外湿润的地面,如以往般突如其来却又在意料之中,伴随着北风拂过,我们又见面了。

我已数不清这是今年的第几场秋雨,每次来时她总是朦朦胧胧的,不敌骤雨疾风的猛烈,也不比春风化雨的温润。她只是悄悄地、轻轻地,搭乘着北风的便车而来,将一切不知不觉地呈现在你的眼前。

这场雨实在是轻柔,坐在教室里的我,透过窗户都看不见雨幕,听不见雨声,只是在下课时走出门外,才能偶尔感受到她的存在。我伸出手,想去触碰她,于是,几小滴雨水便躺在我的手心了。细细观察,竟还不成珠,只是一层水渍,不过几秒,便不见了踪影——她重回了母亲的怀抱。

轻柔的雨,又夹杂了些许的寒意,这一刻,冬天的脚步越来越近了。看着校园小径上逐渐凋落的树叶,一股愁意也不知从何处涌上心头。

低头往前走着,我突兀地想起陀思妥耶夫斯基在《少年》中的一句话:“少年就是少年,他看春风不喜,看夏蝉不烦,看秋风不悲,看冬雪不叹,看满身富贵懒察觉,看不公不允敢面对,只因他是少年。”而我,也是少年,处在青春最美好的年华,本也应是年少轻狂,所有情绪——单纯而不带杂质——都溢于言表,开心便是开心,悲伤便是悲伤,从不知愁为何物。但又怎么能够呢?少年也終究会随着春去秋来一天天长大,我们都不再是从前那个少年,越长大,越孤单。成长路上总会有孤独相伴,但孤独不意味着消沉,不意味着悲凉,孤独是缄默之后的爆发,是成长烙下的印痕,是破茧重生之后一个人的狂欢。

我又抬头望向天空,看着厚厚的云像牛乳一般盖满了天际,密不透风。自然地,我想到了晴天时的云朵,它们自由、飘逸、纯洁且高雅。我常幻想着自己是一朵云,我要飘到一个拥有朝霞与晚霞,温和的山和灵动的水的地方;我常幻想遇到一个少年,他与每个人擦肩而过,逆着人群往上走,他登上高山去遇见朝阳,他淌着溪水去追索晚霞,他越过山水去拥抱世界……

不知在什么时候,这场轻柔的雨又匆匆而过了,它与来时一样,悄悄地离去了,空余满地潮湿证明它曾来过。北风过境,明天,又将是晴空万里。

(指导教师 胡广丽)

点评

这是一场美丽的邂逅,作者和绵绵秋雨在校园里不期而遇。轻柔而绵密的雨就这样洒落在作者的心田,带来贴心的抚慰、忧愁的滋味,也成为作者关于成长与孤独思考的启发者和见证者——雨过无声,雨过有痕。

回到顶部